?” 罗梓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虚弱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在动摇。母亲的病,像一座沉重的大山,压垮了他所有的脊梁和尊严。当生的希望以这样一种魔鬼交易的方式摆在面前时,他悲哀地发现,自己可能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。

    “具体条款,需要你仔细阅读这份契约草案。” 李维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将那份文件再次拿起来,却没有递过去,只是展示着,“里面会明确规定你的‘工作’范围,你的行为准则,你的权利和义务——虽然可能很少,以及违约的后果。我建议你,认真、逐字逐句地看。因为一旦签署,它就具有法律效力。当然,是在某些特定的、受限制的范畴内。”

    法律效力。受限制的范畴。

    罗梓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。这份契约,可能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,甚至可能包含一些不合常理、近乎苛刻的条款,但它被精心设计过,至少在表面上,能够规避掉最直接的法律风险。而对方,显然有足够的财力和手段,确保这份契约的“效力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……不签呢?” 罗梓抬起头,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最后的、微弱的挣扎。

    李维沉默地看着他,看了足足有五秒钟。那目光平静,却带着千钧的重量。然后,他缓缓开口,声音没有任何提高,却比刚才任何一句话都更加冰冷,更加令人绝望:

    “那么,韩女士会尊重你的选择。她会立即将你留下的道歉信、相关监控记录(虽然模糊但足以佐证你的进出)、以及她本人的验伤报告和陈述,提交给警方。以韩氏集团的能量和韩女士的社会影响力,这个案子会得到最快的处理。你面临的,将是最严厉的刑事指控。而你的母亲张桂芳女士……”

    他再次停顿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,划过罗梓惨白的脸:“将失去她唯一的依靠和收入来源。第三人民医院方面,我们已经打过招呼,可以暂时‘通融’,但一旦你入狱,拖欠的医疗费将立即被追缴,后续治疗也难以为继。一个尿毒症晚期的病人,失去经济支持和亲属照料,后果如何,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
    李维的话,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,从罗梓头顶浇下,瞬间冻僵了他最后一丝侥幸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躺在病床上,因为无力支付费用而被停药、被赶出医院,在绝望中慢慢死去的场景。也看到了自己穿着囚服,隔着铁窗,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未来。

    不!绝不!

    他可以下地狱,但母亲不能!母亲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,是他在这泥泞人间挣扎下去的全部动力!

    最后一丝挣扎和犹豫,在李维这番冷酷直白、却又无比现实的陈述面前,彻底粉碎了。罗梓的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伸出手,扶住了旁边瘸腿的折叠桌,指尖深深陷入廉价的木质桌面,留下几个苍白的指印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不敢再看李维的眼睛,也不敢再看那份白色的文件。胸腔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,冰冷的风呼呼地往里灌,带走他最后一点温度。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。

    从昨夜他踏入那栋别墅开始,不,从更早,从他为了那五十块小费接下那单开始,他的命运就已经不由自己掌控了。现在摆在他面前的,不是好与坏的选择,而是深渊与更深的深渊之间的选择。

    一个,是立刻坠入法律和道德的深渊,身败名裂,母亲惨死。

    另一个,是签下一份卖身契,将自己未来一年的自由和尊严(或许更久)抵押出去,换取母亲活下去的希望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看。” 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,嘶哑,微弱,却带着一种认命后的、死灰般的平静。

    李维点了点头,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。他这才将那份一直拿在手里的、薄薄的、却重如泰山的白色文件,递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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