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)。
罗梓心中警铃微作。他对威士忌的了解,仅限于知道几种常见品牌的名字,以及“单一麦芽”听起来比“调和型”更高级。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,举了举手中的酒杯(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):“谈不上研究,只是个人比较喜欢这种醇厚复杂的风味。尤其是高原产区,那种特有的烟熏和泥煤气息,很独特。”
他用了“高原产区”、“烟熏”、“泥煤”这几个从乔薇提供的“品酒速成资料”里看来的关键词,语气平和,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个人偏好。他不敢说具体品牌,也不敢深入谈论风味细节,怕露馅。
那位男士眼中闪过一丝兴趣:“哦?罗先生喜欢泥煤风味的?那看来口味很‘重’啊。我倒是更喜欢斯佩塞产区的花果香。不过,各有所好。不知罗先生常喝的是哪一款?”
具体品牌!罗梓的心脏猛地一跳。资料里提过几个名字,但他此刻脑子有点乱,怕记混了出丑。他正想含糊地说“看心情,不一定”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韩晓正结束与林瀚的交谈,朝这边看了过来。她的目光似乎在他手中的酒杯上停留了一瞬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,罗梓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无奈、但又透着亲昵的笑意,摇了摇头,对那位男士说:“其实,晓晓不太赞成我喝太烈的酒,说伤胃。所以平时喝得少,偶尔尝一点,也是挑些温和的。这杯是刚才侍者推荐的,说是口感比较平衡。”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“具体喜好”转移到了“听从伴侣关心”上,既避免了回答具体品牌,又塑造了一个“体贴伴侣意见”的形象,还顺便解释了自己并非“常喝”。
那位男士闻言,哈哈一笑,拍了拍罗梓的肩膀:“理解理解!韩总也是为你好。不过,男人嘛,偶尔小酌,无伤大雅。你这杯选得不错,确实平衡。”
危机再次化解。罗梓暗自松了口气,脸上笑意不变。他能感觉到,韩晓的目光已经移开,似乎对他这个“以她为借口”的应对,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。
时间在觥筹交错、低声谈笑中悄然流逝。当林瀚宣布慈善义拍环节即将开始,请大家移步到旁边稍小的“听松”厅时,今晚的聚会已接近尾声。
罗梓陪着韩晓,随着人流走向隔壁。他的精神依旧高度集中,但一种奇异的、类似长跑最后冲刺阶段的、混合着极度疲惫和诡异亢奋的状态,支配着他。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句话,都像经过精密计算后输出的结果,准确,得体,甚至开始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的、近乎本能的“流畅”。
在“听松”厅,他安静地坐在韩晓身边的座位上,在她对某件拍品表现出些许兴趣时(她多看了几眼图册),他会低声询问她是否需要举牌,并在得到她几不可察的摇头示意后,便不再动作。当最后一件拍品——某位年轻艺术家捐赠的一幅小型油画——以不算高的价格被一位藏家拍走,全场响起礼貌的掌声时,罗梓也跟着轻轻鼓掌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对慈善事业支持的温和笑意。
拍卖结束,也意味着今晚的聚会正式进入散场阶段。宾客们开始互相道别,约定下次再聚。韩晓也与几位重要的宾客做了简短的告别寒暄。罗梓始终陪在她身边,扮演着那个无可挑剔的男伴角色,微笑,握手,说着“幸会”、“再联系”之类的客套话。
当最后一位宾客离开,厅内只剩下寥寥几位工作人员和尚未离去的林瀚时,罗梓才感觉那根紧绷了整整一晚的弦,终于有了些许松弛的迹象。但他依旧不敢完全放松,只是静静地站在韩晓身侧稍后的位置,等待着最后的指令。
林瀚笑着送他们到门口,对韩晓说:“韩总,今晚太感谢您赏光了。罗先生也是,风度翩翩,让人印象深刻。二位真是郎才女貌,佳偶天成啊!” 这话带着明显的恭维和打趣意味。
韩晓依旧是那副淡淡的、社交式的微笑:“林总客气了。今晚安排得很周到,拍品也很有意义。我们也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