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文化艺术领域的热点事件,以备在交谈中不至于完全“失语”。这些信息,对他来说如同天书,他只能像背单词一样,死记硬背下一些关键名词和笼统观点,不求甚解,只求在需要时,能“掉书袋”般地抛出一两个,显得自己“并非完全置身事外”。
压力是全方位、无死角的。它来自对未知盛大场合的本能恐惧,来自对自身“演技”能否撑住场面的深度怀疑,来自对可能出现的、远超“清漪”级别的、复杂刁难和意外状况的焦虑,更来自那份沉甸甸的、用母亲医疗费写就的、无形的责任书。罗梓感觉自己像一根被不断拧紧的弦,白天在各种训练和“知识”灌输中疲于奔命,晚上则常常在焦虑和混乱的梦境中惊醒,冷汗涔涔。他吃得很少,睡得更少,脸上那种被造型师精心修饰出的“健康光泽”,越来越难以掩盖眼底日益深重的青黑和灵魂深处透出的、被过度消耗后的枯槁。
然而,与这种巨大的、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压力并存的,是一种奇异的、近乎荒诞的、缓慢滋生的“麻木的熟练”。在无数次重复的训练和模拟中,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无比别扭和屈辱的动作、表情、话语,开始逐渐“固化”成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模式。他不再需要像最初那样,每一个微笑都要刻意调动面部肌肉,每一个转身都要在心里默念步骤。他的身体,在严苛的训练和巨大的压力下,被迫“记住”了那种“正确”的姿态和节奏。虽然内心依然惊涛骇浪,但表面的“表演”,却开始呈现出一种近乎条件反射般的、流畅的“伪从容”。
他甚至在一次模拟应对“难缠记者追问两人恋情细节”的场景中,在没有完全照搬“手册”模板的情况下,用一种略带无奈但充满维护意味的语气,说出了“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,我们更希望将注意力放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,比如晓晓一直在推动的儿童医疗援助项目”,成功地将话题引开,并且获得了陈女士一个几不可察的、近乎“肯定”的点头。那一刻,他心中没有喜悦,只有一种更深沉的悲哀——他正在越来越“好”地扮演这个角色,也意味着,那个真实的“罗梓”,正在被吞噬得越来越彻底。
就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与扭曲的“熟练”交织中,时间,如同被上紧了发条,飞速流逝。转眼,便到了周五,晚宴当日。
从清晨开始,整个云顶别墅就笼罩在一种不同寻常的、紧绷而高效的气氛中。虽然表面依旧宁静,但罗梓能感觉到,那些看不见的齿轮,正在以最高速度运转。韩晓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主楼公共区域,据王姐低声透露,她一直在书房处理最后的几件紧急公务,并进行了长时间的、私密的电话会议。李维行色匆匆,接打了无数个电话,确认着晚宴的每一个细节——从车辆安排、安保对接、到与主办方的最后沟通、以及某些“特殊”嘉宾的动态。
罗梓则被“隔离”在侧翼客房。林珊的团队在上午就进驻,开始了长达数小时的、最后的、也是最精细的“战前总装”。从皮肤的基础护理、到发型每一缕发丝的精确定型、再到那套最终确定的、被称为“战袍”的午夜蓝塔士多礼服的穿着与每一个细节的调整(袖扣的角度、口袋巾的折叠精度、领结的完美对称),整个过程如同在组装一件价值连城的精密仪器,不容丝毫差错。
当罗梓最终站在日光厅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,完成所有“装配”时,连他自己都有瞬间的恍惚。镜中的人,仿佛是从时尚杂志或电影海报中走出来的、标准的“名流绅士”。合体到极致的午夜蓝塔士多礼服,将他本就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优雅。白色的翼领礼服衬衫,黑色的丝质领结,每一处细节都无可挑剔。发型一丝不苟,妆容(虽然极其清淡)完美地修饰了轮廓,掩盖了连日的疲惫。他看起来……完美。完美得陌生,完美得冰冷,完美得像一件没有灵魂的、顶级奢侈品店里最高级的陈列品。
林珊抱着手臂,上下打量着,最终,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语气是少有的、带着一丝满意意味的郑重:“可以了。记住,今晚,你就是‘他’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