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全同步的频率和幅度。韩晓的步伐,从容,稳定,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、属于这个场合的节奏感。她微微抬着下巴,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,偶尔对认识的人(大多是酒店高管或主办方人员)微微颔首致意,脸上带着标准的、礼貌而疏离的社交微笑。她的气场强大而稳定,如同定海神针,无形中牵引、也“镇压”着身旁的罗梓。
罗梓努力模仿着她的节奏,挺直背脊,控制着呼吸,脸上维持着那快要僵掉的笑容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发抖,能感觉到额角有冷汗想要渗出,又被他强行憋了回去。红毯在脚下延伸,仿佛没有尽头。两侧的媒体镜头,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微微调整方向,虽然没有蜂拥而上(晚宴有严格的媒体管理),但那些黑洞洞的镜头和闪烁的闪光灯,依然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。他甚至能听到不远处有记者压低的、快速播报的声音:“……韩晓女士已抵达,身着深蓝丝绒礼服,气质绝佳……身旁男伴身份暂未确认,疑似新任伴侣……”
新任伴侣。这个称呼,像一根刺,扎进罗梓的耳膜。
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声音和目光,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红毯,集中在臂弯处那冰凉的触感,集中在维持自己那摇摇欲坠的“表演”上。他开始运用陈女士训练过的技巧:目光平视前方,焦点微微放虚,避免与任何具体的人或镜头长时间对视;呼吸尽量放慢放深,用腹部呼吸来对抗心悸;行走时,将重心微微放在脚后跟,确保步伐稳定……
他们就这样,挽着手臂,在无数目光的洗礼和低声的议论中,一步一步,走过了那条仿佛无比漫长的红毯。韩晓始终是那个绝对的焦点和引领者,她的存在本身,就像一道屏障,为他挡掉了大部分直接而尖锐的探究(至少表面上)。而罗梓,则像一个最忠诚、最得体的影子,一个完美的陪衬,沉默,稳定,微笑着,履行着他“男伴”的职责——提供支撑,维护形象,绝不抢镜,也绝不掉链子。
当终于走到旋转门前,身穿制服的侍者恭敬地为他们拉开沉重的玻璃门时,罗梓才感觉到,自己后背的衬衫,已经湿透了一大片,冰冷地黏在皮肤上。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,只是微微侧身,以一个极其自然的、维护性的姿态,让韩晓先行进入。
门内,是另一个世界。
巨大的挑高空间,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吊灯如同瀑布般从数十米高的穹顶倾泻而下,将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堂照耀得如同白昼。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,倒映着天花板上繁复华丽的金色纹饰和往来穿梭的、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高级的混合香氛——名贵香水、雪茄、鲜花、以及美食美酒的气息——形成一种奢靡而令人微醺的氛围。舒缓而富有格调的现场弦乐演奏,从某个角落流淌出来,与人们压低声音的交谈、水晶杯轻碰的脆响、以及侍者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属于上流社会的、华丽而虚伪的背景音。
这里的人,比“清漪”更多,也更“耀眼”。男士们几乎清一色的塔士多或正式晚礼服,女士们则争奇斗艳,各式各样的高级定制礼服、璀璨珠宝、精心打理的发型妆容,共同构建了一幅流动的、奢华至极的名利场浮世绘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那种经过千锤百炼的、标准的社交微笑,举止优雅,谈吐得体,但眼神深处,却闪烁着精明、算计、评估和永不满足的野心。
当韩晓挽着罗梓的手臂,踏入这片光海的中心时,原本流畅的、低沉的声浪,似乎出现了极其短暂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。更多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,聚焦了过来。这一次,目光中的成分更加复杂。有对韩晓一如既往的惊艳与敬畏,有对她身边突然出现的、陌生男伴的巨大好奇与探究,有快速的、不动声色的评估与比较,也有隐隐的、来自某些方向的、带着审视甚至淡淡敌意的注视。
罗梓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激起了无数涟漪。但他已经没有了在红毯上那种最初的、几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