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口中喃喃低语:

    “我要见爹爹……”

    林潇潇步履匆匆,心知不能再在此纠缠。今日失言过多,必须尽快离开,调整心绪,设法补救。

    行至正院,她察觉已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,想必方才姜和玥声量太高,引来不少窥探。

    侯峰正在院中焦急等待,见她出现,急步迎上。

    “娘娘,殿下突感不适,已先行返回东宫,特命老臣在此等候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侯峰为顾全颜面临时编造的托词。

    方才见太子独自从偏院走出,面色铁青,他便知不妙,上前询问却只得一片沉默。太子只唤了王水,径直朝东宫而去。

    他只得代太子向皇贵妃告告礼,随后在此一直候着林潇潇。

    返回东宫途中,林潇潇将今日种种尽数告知侯峰。

    侯峰双眉紧蹙,垂眸沉思。

    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,他一时也无良策。眼下唯有先寻太子,将福王之事解释明白,并问清是何人于阁楼相邀,再谋后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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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的太子,正独坐元德殿书案前,手中攥着一封信笺。

    他目光涣散,呆望着书信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良久,他缓缓闭上双眼,一股怒气自胸中积聚升腾。双手微微发颤,攥信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。

    今日在梅苑,那领路内侍引着他在苑中兜转一大圈,最终停在一处阁楼前。

    “殿下,我家大人就在楼上相候。”

    内侍说罢便退至一旁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李景坤再度打量此人,犹豫片刻,终是缓步登楼。

    推开门,阁楼却内空无一人,唯有一张桌案,两盏热茶。他狐疑地四下察看,缓步上前。

    茶汤尚温,显然是新沏不久。茶盏之下,压着一封书信,赫然写着“太子亲启”。

    他又左右环视,才小心取出信封,展信细读。

    一行行看下去,瞳孔渐渐收缩,身躯也随之轻颤。

    忽地想到什么,他转身疾步冲出阁楼,欲寻方才领路内侍。

    可楼下已空寂无人,那内侍已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他将书信收入怀中,急步去寻林潇潇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,他神魂恍惚,脑海中尽是文德皇后生前的音容。

    当年一向康健的母后,在二次有孕后,身体急转直下。

    曾有御医几番暗示腹中胎儿恐难保全,她却咬牙硬撑了过来。

    文德皇后的教诲又一次在他耳畔响起。

    “坤儿,待人须宽厚……”

    “坤儿,治国当以仁……”

    “坤儿……咳咳……要好好长大……”

    “坤儿……要……活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不过一年,文德皇后便已卧床不起。他不是未曾怀疑有人毒害母后,元帝也曾下令彻查,最终却都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如今,这封书信赫然摊在眼前,其中详述母后死因,字字如刀,扎得他阵阵晕眩。

    心绪烦乱间,李景坤抵达与林潇潇分别的偏院,却不见她的踪影。

    一股不安驱使他走向另一处偏院,刚踏出月门,便远远望见簇簇黄梅之间,福王正姿态亲昵地凑在潇潇耳畔低语。

    他浑身颤抖,耳中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。怀中那封信此时灼灼发烫,与眼前一幕共同冲击着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什么是真?什么是假?

    他曾坚信的、苦苦追查的、奋力争斗的,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镜花水月,一触即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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