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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在护林站前的空地上扬起漫天尘土,舱门缓缓放下。从机舱里走出的不是军人,也不是医疗人员,而是三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——两男一女,都戴着眼镜,气质更像是学者而不是救援队员。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白人男性,灰发稀疏,但眼神锐利。他径直走向赵明玥,用流利的中文说:“赵医生,我是国际神经科学协会的紧急事务主任,安德鲁·卡特。这两位是我的同事,汉斯教授和艾琳娜博士。”
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川,表情凝重:“这就是信号源?”
赵明玥点头:“他用自己的神经系统放大了解除信号。代价是他的生命。”
卡特蹲下检查林川的状况,然后从随身医疗箱里拿出一支注射器,注入林川颈部。“强效神经稳定剂,能暂时维持他的生命体征,但我们需要立刻送他回基地进行深度治疗。他还有生存的机会。”
秦云的心跳加速:“他还活着?”
“微弱,但确实活着。”卡特站起来,“你们所有人,上飞机。陈婷的人已经在路上,我们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。”
他们迅速行动。卡特带来的两个人帮助秦云和沈雨登机,王铁军和赵明玥则抬着林川。飞机内部经过改装,有四个医疗床位和全套急救设备,更像是一个空中移动医院。
飞机刚起飞,秦云就从舷窗看到下方山林中出现了更多追捕者——至少二十人,从三个方向朝护林站包围。但他们来晚了,飞机已经爬升到安全高度。
“目的地是哪里?”秦云问。
“日内瓦,协会总部。”卡特坐在他对面,“但我们需要在阿拉木图经停加油,更换飞机。陈婷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航空管制系统,我们需要多次转机才能安全抵达。”
沈雨被安排在靠窗的病床上,艾琳娜博士正在给她做全面检查。秦云注意到,艾琳娜检查时特别关注沈雨手腕上的接口疤痕,用便携扫描仪反复扫描。
“疤痕组织下有微弱的信号残留。”艾琳娜报告,“她的接口虽然关闭了,但物理结构还在。理论上,如果有正确的激活协议,仍然可以重新启动。”
“绝对不行。”赵明玥立刻说,“她已经承受了太多。”
卡特点头:“我们不会做任何强迫。但沈女士,我需要你知道,你拥有的能力——能够安全解除神经接口的能力——对全世界数百万融合者来说,可能是唯一的希望。”
沈雨沉默地看着窗外流逝的云层。过了一会儿,她才轻声说:“林川哥哥用生命换来了这个能力。我不会浪费它。但我想先治好他。”
“我们会尽一切努力。”卡特承诺。
飞机飞越国境线时,秦云感到一阵眩晕。短短几天时间,他从北京逃到太行山,现在又飞往半个世界之外的瑞士。母亲死亡的真相,沈静的笔记,陈教授的牺牲,林川的濒死——所有这些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旋转。
王铁军坐到秦云旁边,递给他一瓶水:“喝点。你看起来快虚脱了。”
“你不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吗?”秦云低声说,“陈婷那么强大,会这么容易让我们逃走?”
王铁军看了一眼驾驶舱方向,压低声音:“我也不完全信任他们。但我们现在没有选择。林川需要医疗设备,沈雨需要安全的环境。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飞机在阿拉木图降落时已经是黄昏。他们被转移到另一架更大的飞机上,这次机身上有明显的国际红十字会标志。卡特解释说,这样更容易通过各国领空。
新飞机的条件更好,有独立的休息舱。秦云终于有机会清洗和更换衣物——卡特准备了合身的便装。站在狭小的洗手间镜前,秦云几乎认不出自己:脸颊凹陷,眼窝深陷,左肩的绷带从T恤领口露出来。他才二十六岁,但看起来老了十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