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字,是用刀刻的,还很新,墨迹没干:“二十年前的债,该还了。”
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在匆忙中刻的。梁方剑盯着这行字,心里泛起疑问:二十年前的债,指的是冯建国的死?还是当年的古墓盗案?刻字的人是谁?是寄快递的神秘人,还是今晚的嫌疑人?
风又吹过来,老槐树的叶子“哗哗”响,像是有人在叹气。梁方剑抬头看向夜空,月亮被乌云遮住,只有几颗星星在闪,后山的黑暗里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,等着下一个机会。
市局审讯室设在办公楼底层东侧,共有五间,每间约八平方米,四壁是浅灰色的隔音材料,一面是单向玻璃。此时,五间审讯室全部亮着灯,每间里都有一个从凤凰山后山抓回来的嫌疑人。李阿三,王五毛,赵四宝,孙二狗,郑麻子,这些满带乡土气息的化名背后,是五个在凤凰山周边游荡多年的无业人员。他们的档案薄得可怜,除了几次小偷小摸的治安处罚记录,再无其他。
梁方剑站在监控室里,面前的五块屏幕实时显示着五间审讯室的画面。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初步背景调查报告:五人都住在凤凰山周边或相邻村落,年龄在二十八到四十五岁之间,小学或初中文化,没有固定工作,平时靠打零工、偶尔盗伐林木、偷挖药材为生。社会关系简单,没有前科,至少没有记录在案的前科。
此刻,五人坐在审讯椅上,神态各异。1号室的李阿三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铐,一言不发;2号室的王五毛眼神飘忽,左顾右盼;3号室的赵四宝闭着眼,像是睡着了;4号室的孙二狗不停地抖腿;而5号室的郑麻子则对着审讯民警傻笑,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胡话。
“梁队,1号嫌疑人松口了。”监控员突然说。
梁方剑看向1号审讯室的屏幕,最先败下阵来的嫌疑人李阿三,是这几个人中的头,三十多岁,脸上有刀疤。坐在他对面主审的是陈晓春,手里拿着一张照片,是炸弹上的凤凰符号。
“你认识这个符号吗?”陈晓春问。
李阿三的眼神闪了一下,喉结动了动:“认……认识,是‘老凤凰’的标记。”
“老凤凰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真名,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凤凰,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戴个黑框眼镜,说话很斯文,”李三的声音发颤,“他上周找到我们,给了我们每人五千块,让我们今晚来后山,看到警察就打,还要把老槐树下的土堆挖开,毁了里面的东西。他说要是我们不干,就杀了我们全家。”
“他还说了什么?比如他的目的,或者跟凤南村的关系?”陈晓春追问。
李阿三摇着头:“没说,他只说让我们别多问,干完活就走。对了,他还说,要是看到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,就把这个交给对方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,里面是半片朱砂,和冯小波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。
梁方剑心里一动,老凤凰、黑色连帽衫、朱砂,这些线索都指向之前的案件。老凤凰让李阿三给连帽衫人朱砂,说明他们是同伙,而连帽衫人很可能就是寄快递的神秘人。
“其他嫌疑人的口供呢?”梁方剑问监控员。
“2号和3号跟李阿三的口供一致,都提到了老凤凰和五千块,4号和5号说不知道老凤凰,只说是李阿三找的他们,给了一千块。”监控员回答。
监控室里,梁方剑听完“老凤凰”的特征描述,对陈晓春说:“一个斯文的策划者,一个专业的炸弹客(夜莺),一个未现身的接头人(连帽衫)。还有能弄到军用装备的渠道。这不是一个团伙,这是一个网络。冯守山和张彪,恐怕只是这个网络在本地的两个旧线头。”
梁方剑走出监控室,往实验室走。林晓雨应该还在分析炸弹的成分,他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老凤凰的线索。
实验室里的灯还亮着,林晓雨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