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眼睛像夜里最亮的瞳,火辣辣地,直直烧进张维贤的老眼窝子里!
“我今天只有一个问题,就想问问你。”
“我想请你,来当这个…首席执行官。”
他的语气,不像是在给堂堂国公爷下命令,倒像是在跟人谈一笔血本买卖,计算着赔本的风险和暴利的可能。
“我知道,干这个差事,太邪乎!十成有九成是要把命搭进去,最后落个尸骨无存!”
他停了一下,嘴角扯开一点点,像是笑,可比哭还要难看得多。“事儿要是办成了……史书上留的名字,你张维贤,就是我大明朝新生的岳飞!是重整河山的大统帅!”
“要是搞砸了,没弄成……”他又顿住,那一丝像挤出来的笑里,只剩下冷透人心的残酷,“你,就是咱们这皇亲堆里的…商鞅!不管你功成还是事败,你那些昔日的亲戚朋友、一帮子皇亲国戚,都会咬牙切齿,把你生吞活剥,碎尸万段!”
张维贤的心脏,像被一只冰手猛地攫住,狠狠地往下一扯!
商鞅!
那个在秦国玩命搞变法,最后被所有人恨透、死无葬身之地、生生被车裂撕成零碎的人!
“路,就在这儿了——两条路。”朱由检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股子魔鬼才有的勾魂诱惑劲儿,也散发着能把人冻僵的语气。
“你们英国公府那一百年攒下的荣耀,你祖先用几辈子血汗和人命换来的国公大位……”
“要么用你的血,用战场上烈火烧出来的新军功,在你手里重新熔铸锻打出来!让它比你们老祖宗在‘靖难’打天下那会儿,更加光芒万丈!”
“要么…就由着它!陪着这个从头臭到脚的大明江山,一块儿烂成泥巴!眼睁睁看着它被山海关外面那些还穿着毛皮、喝着生血的野蛮人,把你的祖宗牌位踩进粪土里!”
“你,挑哪一条?”
大殿里,更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