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寒心之后。

    可这年月,讲究孝道大于天,质疑亲生父母,那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!他们从不敢深想,更不敢宣之于口。

    可现在,这话被他们的女儿,用这样一种近乎直白的方式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林大壮那张饱经风霜的脸,瞬间失去了血色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脑子里乱哄哄的,许多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翻涌上来——小时候,弟弟吃白面馍馍,他只能喝稀粥;

    弟弟穿新衣,他永远捡旧衣;

    弟弟闯祸他挨打;

    分家时,他和翠兰几乎是被净身出户,还要每个月给养老钱……

    难道真被女儿说中了,

    王翠兰看着丈夫那副样子,心疼得厉害,下意识地想反驳女儿:“月月,你胡说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【爹这反应……难道真被我说中了?如果爹不是亲生的,那王婆子这么多年吸我们家的血,打压爹,害我,就全都说得通了!

    她根本不是偏心,是根本就没把爹当儿子!】

    林晚月这顺着思路往下想的心声,如同又一记重锤,敲在林大壮和王翠兰心上。

    林建国和林建军沉默了许多,碗里的哨子面也不香了。

    这顿饭,最终在一种极其压抑和诡异的气氛中结束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,林晚月躺在炕上,毫无睡意。

    原主那些惨痛的记忆碎片和王婆子可能的真实身份,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。

    轻微的敲门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月月,睡了吗?”

    是王翠兰压低的声音。

    林晚月起身开门,门外站着王翠兰和神情复杂的林大壮。

    “爹,娘,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王翠兰拉着林大壮进屋,反手轻轻掩上门,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……决绝。

    “月月,”

    王翠兰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颤音:“你晚上问的那话……娘跟你爹,琢磨了半宿。”

    林大壮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哑声开口:“月月,爹……爹可能,真不是你奶奶亲生的。”

    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。他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,好像不是住在槐安村,是后来才搬来的。

    他模模糊糊有个印象,小时候叫他“大壮”的,好像不是王婆子,是另一个很温柔的女人……但这些记忆太模糊了,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。

    “你奶奶……王婆子,她脾气一直就不好,对爹非打即骂。后来有了你二叔,更是……村里以前也有老人私下嚼过舌根,说爹是抱来的,但没人敢明说。”

    林大壮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迷茫。

    如果这一切是真的,那他这大半生的孝顺和忍让,算什么?

    他爹(已故林老爷子)知道吗?

    “只是,我爹因我而死,这事老太太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,我们一直以为老太太因这个才记恨我们。”

    所以这事是真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