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剩余考生或明或暗的注视下,以一种缓慢而决绝的姿态,猛地站起身!

    “吱嘎!”

    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噪音,瞬间割裂了教室里所有的嘈杂。

    所有的目光,惊疑的,不解的,看热闹的,齐刷刷地聚焦过来,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苏漾对此恍若未闻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里,只有那张试卷,她抓起桌角的黑色签字笔,笔尖悬停在试卷姓名栏“苏漾”那两个工整的字迹上方。

    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滞。

    前世的一幕幕在脑中炸开:

    实验室冷白的灯光,领导淡漠的脸,母亲要钱时哽咽的语音,相亲对象讥诮的嘴角,弟弟理所应当的索取……

    最终,所有这些画面被一把火烧尽,淬炼出的,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清明,和一股破釜沉舟的力量。

    手腕,猛地向下一划,继而狠狠一扯!

    “嗤——啦——!”

    清脆而剧烈的撕裂声,如同惊雷,在寂静的考场里炸响!

    她竟直接将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部分试卷,硬生生地撕了下来!

    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,仿佛撕掉的不是一张纸,而是套在她身上无形枷锁,是那个委曲求全、逆来顺受的旧我!

    碎片被她紧紧攥在掌心,粗糙的边缘硌着皮肤,带来一种真实的痛感,提醒着她此刻的真实。

    而剩下的试卷,被她“啪”地一声,轻飘飘地拍在了监考老师僵在半空的手前。

    监考老师瞪大了眼睛,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惊骇而微微抽搐,嘴唇哆嗦着,似乎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
    苏漾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里那一张张写满不可思议的脸。

    那些眼神里,有震惊,有茫然,有看疯子一样的怜悯,也有几分隐秘的对打破常规者的好奇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冬日上午清冷的空气涌入肺叶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,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冷冽:

    “老师,这研,我不考了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残缺的试卷上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蕴含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弧度,像是自嘲,又像是解脱:

    “因为这条路,我已经走过了!尽头……没什么好看的!”

    说完,她不再理会身后瞬间爆发出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哗然与议论,不再去看监考老师那由惊骇转为铁青,又由铁青涨得通红的脸色。

    她攥紧了掌心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碎片,仿佛攥住了通往新生活的船票。

    然后,挺直了那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脊梁,在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下,大步流星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考场。

    身后,是规则的余烬,是旧世界的喧嚣。

    身前,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,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落进来,在她脚下铺开一条光影斑驳的路。

    空气清冽,带着教学楼外残雪的味道。

    她知道,她这个举动,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意味着父母的电话会很快打来,带着无法理解的寒心与痛斥。

    意味着辅导员和导师会轮番找她谈话,痛心疾首于一个“好苗子”的自毁前程。

    意味着同学们会在背后对她进行无尽的嘲讽与解读,将她钉在“疯子”和“懦夫”的耻辱柱上。

    意味着那个她曾经心存好感的校草姜雨,恐怕也会投来更加轻蔑和不屑的一瞥。

    这一切,她都清晰地预见到了。

  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