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脸色稍霁,然而等他接过酒盏,凑近鼻尖一闻,眉头便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待酒液入喉,他细细品味片刻,脸色骤然阴沉下来。

    “砰!”酒盏被狠狠掼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“林茂才!你好大的胆子!”秦昭勃然大怒,指着林茂才的鼻子骂道,“拿这种寡淡如水的劣酒来糊弄本官?你真当本官是那等不识货的蠢物吗?!莫非觉得本官不配喝真正的百金酒?!还是想害本官被太守大人怪罪?!”

    真正的百金酒,入口醇厚绵长,香气层次分明,回味无穷,岂是这等徒有其表的东西可比!

    林茂才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:“大人息怒!大人息怒啊!小的……小的万万不敢糊弄您!实在是……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实在是什么?!”秦昭眼神冰冷,步步紧逼。

    林茂才面如死灰,知道再也瞒不住了,涕泪横流地磕头道:“大人饶命!是小的无能!那醉仙坊……那醉仙坊里根本就没有会酿百金酒的老师傅了!贺掌柜那杀才卷了钱跑了!小的买下的就是个空壳子!这酒……这酒是小的命坊里酿酒匠试酿的……小的……小的上当了!被那贺掌柜坑苦了啊!”

    “什么?!”秦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气得额角青筋暴跳,“你花了十倍市价,就买了这么一个连酒都酿不出来的空架子?!林茂才,你这猪脑子!”

    他眼下正急需用这独一无二的百金酒去打通太守的门路,指望这位国舅爷能在太后和陛下面前为他美言几句。

    谁承想,在争夺漕运总司使的关键时刻,竟出了这等纰漏!

    林茂才见秦昭眼中杀意涌动,更是吓得魂不附体,身下一热,竟当场失禁,骚臭味顿时在书房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书房门被猛地推开,林姨娘带着年仅十岁的儿子秦郎哭喊着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林姨娘一见屋内情形,立刻扑到秦昭脚边,抱着他的腿哀泣:“郎君息怒啊!哥哥他也是一时糊涂,被人所骗!求您看在大郎的份上,再给他一次机会吧!”

    秦朗也吓得哇哇大哭,抱着父亲的另一条腿:“爹爹不要杀舅舅!爹爹饶了舅舅吧!”

    哭闹声、求饶声、孩子的哭声混杂着尿骚味,让秦昭头疼欲裂。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宠妾和幼子,胸中的滔天怒火硬生生被压下去几分。他深吸一口气,极其厌恶地瞥了一眼瘫软在地、丑态百出的林茂才。

    “闭嘴!”秦昭一声厉喝,止住了所有的哭闹。

    他阴沉地盯着林茂才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看在大郎的面上,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林茂才如蒙大赦,连连磕头:“谢大人!谢大人!小的一定赴汤蹈火……”

    秦昭不耐地打断他:“本官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姓贺的给我揪出来!还有,真正的百金酒,必须给我找到!若是误了本官的大事……”他眼神一厉,“你们林家,就等着问罪吧!”

    林茂才连滚爬爬地起身,也顾不上一身污秽,连声保证着,仓皇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书房内,只剩下秦昭粗重的喘息声和林姨娘母子低低的啜泣声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眼看小命将休,林茂才忍痛又散了一笔财,买通了城里的混混乞丐,总算查到了贺掌柜的下落。

    当他得知贺掌柜如今竟在为一个名叫顾青云的年轻人办事,而此人正是不久前被顾家逐出家门的那个庶子时,林茂才先是愕然,随即一股被愚弄的滔天怒火直冲头顶!

    竟是顾府这庶子在背后搞鬼!他定要这小子知道死字怎么写!

    林茂才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回刺史府,将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了秦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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