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现出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。

    顾青云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,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,终于伸手,推开了顾凌云的房门。

    屋内果然如卢屹所言,收拾得纤尘不染,书案、书架、床铺、衣橱,井井有条,透着一种冷清的规整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,那是顾凌云惯用的墨锭的味道。

    屋里陈设虽简单,但却极为精细,书架上的典籍排列整齐,书案上的古砚一看就知价值不菲,就连那素色床被,也是真丝锦缎。

    这里处处都是顾凌云生活的痕迹,矜骄又克制,与他本人一般。

    顾青云走到书案前,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光滑的桌面,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,也不知道他那位兄长,知道自己住了他的房间,会是何反应?

    莫不要,再将他赶出去一回?

    *

    与此同时,如隐书斋内,灯火初明。

    宁王沉默地坐在原处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里面的茶早已凉透。半晌,那如隐形般存在的跛脚仆从谢长安才无声上前,替他撤去冷茶,换上了一盏热气氤氲的新茶。

    细微的响动惊醒了沉思的宁王。他抬眼,目光复杂地看向眼前低眉顺目的年轻人:“他方才说的话,你都听见了?”

    谢长安依旧沉默着,执壶的手稳定如初,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宁王却不以为意,追问道:“你觉得……如何?”

    空气中只剩下茶水注入杯中的细微声响。过了许久,久到宁王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才听到四个低哑的字:“年少,有为。”

    宁王眼中骤然亮起一丝光芒,身体微微前倾:“你也认为,此子或可成为国之栋梁?”

    谢长安再次陷入了沉默。这一次,他沉默了更久,最终只是低声道:“殿下,奴只是书院一杂役,不敢妄论国事。”

    宁王的视线落在他微跛的腿上,眼中骤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痛惜与愤懑:“清雁!若非那群国之蛀虫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又记错了。”谢长安淡淡打断他,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,“奴叫谢长安。”

    清雁——若是卢屹在此,听到这个名字,定然会惊骇万分。

    前太子萧启元,字清雁。

    这个表字,乃其恩师卢太傅亲自所取。

    “清”寓“澄明高洁”,“雁”喻“志存高远,有序守节”,卢太傅期望太子如秋日清鸿,鸣于九皋,声闻于天,引领朝纲,振翅高飞。

    然而三年前,一场滔天巨祸席卷东宫。太子萧启元被构陷谋逆,锒铛入狱,受尽酷刑,手足皆损。最终,一场“意外”的大火将东宫焚为白地,世人都道太子萧启元已葬身火海,玉石俱焚。

    无人知晓,那具焦黑的尸身只是替身。真正的萧启元被忠心暗卫拼死救出,秘密送至一向不同政事、只醉心书文的皇叔祖宁王处。

    宁王暗中延请名医,耗尽珍奇,才勉强保住他一条性命,但那被打断的腿骨,却终究无法恢复如初。

    侥幸偷生的萧启元,从此抹去过往,改名换姓。宁王将他以仆从的身份带回寒山书院,为掩人耳目,更特地修建了这处僻静的“如隐书斋”,严令无他准许,任何人不得擅入。

    昔日名满天下的太子殿下,就此成了书院中最不起眼的跛脚仆役——谢长安。

    宁王望着他死水般的眼眸,想到顾青云与卢屹那样的年轻才俊,再对比眼前人的遭遇,心中遗憾与心疼如岩浆般翻涌:“若是朝中能多些青云、云笙那般有才华、有锐气的年轻人,我大瑞何至于此!”

    萧启元的神情却无一丝波动,始终如死水一般,眸光淡淡道:“根基已朽,非几人可救。太傅……难道不忠?难道无才?”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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