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觉得妹妹的笑都带着几分苦意。

    她心头更是难受,既是恨铁不成钢,又是心疼,忍不住骂道:“他陆琛既有心上人,当初就不该娶你,自己拗不过父母之命,却让你受这夹板气,真不是个玩意!”

    裴殊瑶还是摇头:“家里出事,夫君没有休弃我,已是看在结发多年的份上,我不该再奢求其他。”

    在京城长大,她自幼通读女则女训,昔年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,乃世家闺秀典范。

    满嘴的妇德,听在裴殊月耳中,愈发觉得妹妹可怜。

    活脱脱就是根小苦瓜。

    原本还想,若自己真出了什么不测,交代妹妹有余力便照拂一把幼子。

    这会儿,托孤的心也歇了大半。

    反倒忧虑起来,“你性子绵软成这样,一旦我不在,陆家只怕能生吞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阿姐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裴殊瑶一惊,忙不迭看向姐姐,关切道:“上回不是说身体已经好了许多?”

    裴殊月摇头:“我身体无碍,只是心有所感,担心你,”

    公主私会人夫一事有伤皇家脸面,告知妹妹也无用,裴殊月并没有多说。

    她握着妹妹的手,叹道:“若我真的出事,陆家不能容你,你就求一封和离书,带着嫁妆归家吧。”

    虽是罪臣,但皇家网开一面,将军府还在。

    总归有个容身之所。

    姐妹同心,听见这几乎交代遗言的话,裴殊瑶脸色煞白:“到底怎么了,可是姐夫纳妾一事?”

    祁明瑞年纪轻轻位高权重,他成婚多年不曾纳二色,突然间松了口,自然引起了几番议论。

    就算身处侯府,裴殊瑶也有所耳闻。

    她正要说点什么,门外响起奴仆行礼声。

    祁明瑞来了。

    自那夜拂袖而去后,他连着两晚都没有来后院。

    今日竟回来的这么早。

    裴殊月起身,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未行两步,胳膊被握住。

    “身子不好,起来迎我作甚。”

    当着小姨子的面,他端然温俊,半点没有那夜的郁色。

    好像夫妻俩根本不曾起过口角。

    裴殊瑶福身行礼。

    她是个娴静的性子,每每来国公府,见到祁明瑞这个姐夫,鲜少说什么。

    而这次,她抿了抿唇,轻声道:“姐夫就算纳要妾,也请您莫要伤了我阿姐的心。”

    祁明瑞听的神色微怔,看向妻子,“你跟妹妹说,我要纳妾?”

    “同阿姐无关,”

    唯恐姐姐被迁怒,裴殊月尚未说话,裴殊瑶已先一步道:“是外头在传,我不过有所耳闻。”

    被截了话头,祁明瑞也不恼,反而笑道:“外头的传言当不得真,纳妾之事乃子虚乌有,我有你长姐一个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他扶着妻子坐下,低头看她神色。

    见她眼下添了几分乌青,轻轻叹气,伸臂拢住她:“既然不高兴,为何不来同我说。”

    完完全全是个温柔体贴,心疼自己妻子的好郎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