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点头,“读书人管收了银子替人办事,叫贿赂,若是为官的人行此事,便是贪赃枉法了。”
黛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不过她看出林砚一脸凝重,便不再多问,低头继续写字。
又过了十几日,京城的回信到了。
两封信几乎是同时送来的,林如海在书房里拆开看了,看完信,他表面平静,其实肺都快气炸了!
周明远的信写的很详细:吏部文书记载,贾雨村任应天府知府时因贪酷之弊,恃才侮上被降职为知县,在任期间,对下严苛,常行勒索之事,对上倨傲,与同僚多生嫌隙。而后又因生性狡猾,擅篡礼仪,且沽清正之名,暗结虎狼之属,致使地方多事,民命不堪,致使龙颜大怒,被彻底罢官。
王御史的信则更直接:已收到信,如海可有实证?若有实证,为兄即刻谏言。
林如海将两封信放在一起,沉默良久。
贾雨村此人,断不能留了。
他给王御史回了信,着人送往京城。
次日一早,林如海换了官服,直接去了知府衙门。
扬州知府姓左,与林如海虽无深交,但面上还是客气的。见林如海来,忙迎进内堂,“林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?”
“有桩事,想请左大人协助,”林如海开门见山,将贾雨村的事简单说了一遍,又将京城周明远的信一并告知。
左知府听完,眉头紧皱:“竟有这等事,在本府治下行骗敛财,勾结盐商,这贾雨村好大的胆子!革职之身,不知悔改,反倒变本加厉!”
“人证物证俱在,”林如海道,“只是此人毕竟是举人出身,又曾为官,下官不好直接拿人。”
左知府明白他的意思。林如海是盐政,管不到地方刑名,这事得由知府衙门来办。
他略一沉吟,便道:“林大人放心,此事本府定当严办,勾结盐商,干扰盐政已是重罪,何况还有欺诈钱财,本府定不姑息!”
当日下午,府衙的差役便去了贾雨村落脚的客栈。
贾雨村正在房里收拾行李,他打算离开扬州了,这几日,他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他,这种感觉非常不妙。
于是他赶紧变卖了手头的几幅字画,凑了些盘缠,想去金陵碰碰运气。
差役敲门时,他还以为是客栈伙计,结果开门一看是官差,脸色瞬间白了。
“贾化?”为首的差役打量着他,“有人告你欺诈钱财,勾结盐商,干扰盐政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“冤枉!”贾雨村强装镇定,“在下是读书人,岂会做这等事?定是有人诬告!”
差役冷笑一声,从怀里掏出一张状纸:“这上面写的一清二楚,人证物证都在衙门呢,贾化,请吧。”
贾雨村腿一软,险些栽倒。
他被带到府衙时,左知府已升堂等候,堂下跪着李掌柜和刘管事,桌上摆着那幅《秋山图》仿作,三百两银票的兑付凭证,还有几个书铺掌柜,客栈伙计作证。
证据确凿,容不得抵赖。
贾雨村还想挣扎,辩称自己是受人陷害。
左知府一拍惊堂木:“贾化!你当年任知府时,贪赃枉法,革职后不知悔改,反而在扬州行骗敛财,勾结盐商,条条桩桩皆有实据!本府要禀明圣上,严查你历年罪,来人,押入大牢,听候发落!”
贾雨村彻底瘫软在地。
他知道,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