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事,冷声道:“此一时彼一时。晏叔去世已有三年,你们晏家如今什么样子,想必自己也清楚。更何况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几分,“我请高人卜过卦,惊棠妹子命格过硬,克父克夫,我林家世代单传,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晏氏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林文斌说不出话来,随即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
    晏惊棠快步上前,扶住摇摇欲坠的晏氏,目光冷冷投向林文斌:“林秀才读圣贤书,难道不知‘贫贱不移,威武不屈’的道理?我父亲在世时,你家逢年过节哪次不是大包小包往我家送?如今我爹不在了,你就来说什么命格克夫?”

    林文斌被问得一怔,似乎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晏惊棠会如此犀利反击。

    他脸色变了变,很快又恢复了倨傲: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当年定亲时我年纪尚小,做不得数。今日退婚,并非我林文斌嫌贫爱富,实在是为家族前程考虑。”

    王媒婆赶紧打圆场:“是啊是啊,强扭的瓜不甜。文斌秀才心善,还特意准备了一贯钱,算是给惊棠的补偿。”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串用红绳穿起的铜钱。

    晏惊棠看都没看那串铜钱,只盯着林文斌的眼睛:“既然如此,我们晏家也不强求。婚可以退,但请林秀才当着诸位乡亲的面说清楚,是你林家背信弃义,并不是我晏家无德。”

    林文斌被晏惊棠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,却又强装镇定:“晏惊棠,你也不必嘴硬。你们晏家如今过的什么日子,全村人都知道。实话告诉你,我今日来退婚,还是看在往日情分上,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“否则怎样?”晏惊棠质问。

    林文斌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,展开后对着围观的几个村民道:“这是三年前晏明叔向我父亲借银五两的借据,约定三年归还,如今期限已到,连本带利共计八两。父债子还,天经地义!”

    “你胡说!”晏氏气得浑身发抖,眼泪止不住地流,“当年明明是你林家欠我们钱,怎么反倒成了我们欠债?”

    林文斌冷哼一声:“白纸黑字,还有晏叔的画押,岂容抵赖?今日我来,一是退婚,二是讨债。如果你们还不上,就用这破房子抵债也罢!”

    几个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,有人摇头叹息,有人面露同情,也有人幸灾乐祸。

    晏惊棠接过那张“借据”,纸张崭新,墨迹也不像留了三年的,上面的指模更是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这分明是林家早就准备好的圈套,不仅要退婚,还要趁机吞掉晏家最后的财产。

    她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露声色,仔细将借据折好,收入怀中。

    林文斌一愣:“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晏惊棠平静道:“债条我收下了。既然是晏家欠的债,我们自然会还。不过林秀才今日所作所为,也请记住一句话: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。”

    林文斌被晏惊棠的气势震慑住,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王媒婆见状,扯了扯他的衣袖,低声道:“秀才公,婚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