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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国公府,琅华苑。
书房里静得很,只听得见更漏滴水声,嗒,嗒,慢悠悠的。
紫檀木书案上堆着一些公文卷宗,墨迹未干的笔,搁在青玉笔山上。
容灏坐在案后,手里拿着一份文书,半晌都没有翻动一页。
老管家容福悄无声息地走进来,等到容灏抬眼示意,才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世子爷,西郊晏家村那边,有消息传回来。”
容灏放下文书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:“说。”
“晏姑娘前几日,将欠林家秀才的银子,连本带利还清了。”容福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钦佩,“是当着那林秀才和左邻右舍的面,现银交割,借据当场烧毁了。”
容灏没什么表情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早就有预料。
容福继续道:“如今,晏家的外债已全部偿清。晏姑娘白天在东街口摆摊卖些肉饼汤水,晚上夜市棠梨烤味的生意十分红火,前些日子还添了一样叫炸鸡的新鲜吃食,排队的人不少。”
“炸鸡?”容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眉头动了一下。
“是,据说是用鸡腿肉腌制后裹糊炸制,外壳酥脆,内里多汁,在夜市上很受欢迎。”
容灏没再说话。
书房里又安静下来。
过了一会儿,他忽然站起身。绕过书案,走到南面的窗边。
窗户开着,风带着花草气息吹进来,拂动他额前几缕发。
他的目光似乎隔着院墙,投向东街口,投向晏惊棠的摊位。
女子清脆的吆喝声,递出食物时干净的笑容,还有那双看着他吃完食物时,忐忑中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睛。
容灏想起她这些日子送来的早膳,每样都不重复,但很明显都是花了不少心思的。
“世子爷?”容福见他一直沉默,轻声唤道。
容灏收回目光,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他转身,走回书案后坐下,重新拿起那份文书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淡道,“夜市人多眼杂,让两个人平日多留意一些,不必干涉她们,护着摊子别让人惹事就行。”
容福心领神会,躬身应道:“是,老奴明白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容福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门。
书房里又只剩下容灏一人,忍不住砸了咂嘴。
那炸鸡,不知是什么滋味?
晚上,一定要让小顺子去买一份来尝尝鲜!
……
西郊晏家村的小院里。
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,该修的修了,该补的补了,虽然还是旧屋,却透着一股敞亮劲儿。
晏氏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,脸上有了血色,也能帮着干些重活了。
青黛更是整天哼着小曲,早起练功时,脚步轻快得像是下一刻就要飞起来。
晚饭是简单的青菜肉丝面,用的是自己摊上卖剩的,最新鲜的骨头熬的汤底,吃得人浑身暖洋洋。
收拾了碗筷,青黛去烧洗澡水,晏氏靠在床头借着油灯,缝补一件旧衣。
晏惊棠则坐在自己屋里那张小桌旁,面前放着一个雕花锦盒。
锦盒质地很好,边角用同色丝线绣着简单的缠枝纹,看起来低调却透着贵气。
这是上次容国公府老夫人派管家亲自送来的,说是赏她之前送去府上的几样点心“很合胃口”。
盒子里装的,是一套完整的银头面。
一支簪子,一把梳篦,一对耳坠,一只绞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