吼,“王渊是朕的忠臣!他怎么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,”梁师成颤抖着说道,“这传单是昨夜子时出现的。守城的军士说,是从天上飘下来的,足足有几千张!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,说……说朝廷要弃守汴京,引金兵入关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荒唐!简直是荒唐!”赵佶一把将传单撕得粉碎,“传蔡京!传高俅!传……传太子!”

    “父皇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。

    太子赵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。他穿着一身素白常服,手里也拿着一份一模一样的传单,脸色平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“桓儿,你……”赵佶看着儿子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父皇,这传单上的印章,”赵桓举起手里的传单,对着烛火仔细端详,“虽然是伪造的,但印泥用的是内廷特供的朱砂——去年腊月,兵部确实领过三盒这样的朱砂。”

    赵佶愣住了,脸色一阵发白。

    “更巧的是,”赵桓继续说道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“王渊出征前三天,曾秘密入宫,和梁公公谈了足足半个时辰。”他转头看向梁师成,目光锐利如刀,“梁公公,你们当时,聊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梁师成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殿下明鉴啊!老奴只是……只是奉旨传话,让王将军务必守住郓州,绝无半点通敌之事啊!”

    “奉谁的旨?”赵桓追问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
    梁师成不敢答话,只敢偷偷抬眼,看向坐在榻上的赵佶。

    殿内一片死寂。烛火跳动,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,说不出的压抑。

    良久,赵佶颓然坐回榻上,喃喃自语:“朕……朕只是想借金人之力,剿灭华夏逆贼罢了……朕没想过引狼入室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金人想过。”赵桓的声音像冰一样冷,“父皇,您还记得‘海上之盟’的原文吗?金国使臣完颜宗翰昨日又递来了国书,要求大宋再加岁币二十万,还要索要太原、真定、河间三镇的全部户籍图册——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盟约,是大宋的万里江山!”

    他把手里的传单放在案上,一字一句道:“这传单,不管是华夏逆贼伪造的,还是朝中有人借机发难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百姓信了,将士们也信了。今早殿前司来报,王焕麾下已经有三营士卒哗变,要求朝廷彻查王渊通敌一案。”

    赵佶捂住胸口,脸色惨白如纸:“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赵桓沉默了片刻,忽然双膝跪地:“儿臣请旨,亲赴居庸关督师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你疯了!”赵佶猛地站起身,失声惊呼,“那里正在打仗,凶险万分!”

    “正因在打仗,儿臣才必须去。”赵桓抬起头,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某种近乎疯狂的光芒,“父皇,民心已经失了,唯有一场大胜,才能挽回局面。儿臣若战死在关前,尚能激励将士死战;儿臣若侥幸得胜,那便是天命所归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愈发坚定:“总好过在这汴京城里,等着被百姓的唾沫淹死,或者……被金人的铁蹄踏碎!”

    赵佶看着眼前的儿子,忽然觉得,这个一向温顺软弱的太子,竟变得无比陌生。

    殿外传来五更的鼓声。天,快要亮了。

    同一时刻,济南城。

    苏小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她披衣起身,打开房门,主事站在门外,手里捧着一封插着四根羽毛的急信。

    “大人,北线的战报……还有这个。”主事又递过来一张沾着泥污的传单。

    苏小小先拿起战报。是鱼玄机的字迹,写得简洁扼要:“岳将军夜袭金营,烧毁敌军粮草马匹若干,己方伤亡三十七人,已安全返回关内。金军攻势暂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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