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山,就一辆驴车,找个位置看看就是。”
小六子点头哈腰,又是吹捧小旗大人英明神武,又是不着痕迹地往对方腰带里塞了半块碎银子。
“念你求学心切,就把驴车栓到那棵樟树下,切莫随意走动,若是让我等见到你有不轨之举,定不轻饶。”
小旗官老气横秋,嘴上全是原则规矩,可手上却是捏着小六子的碎银不肯撒手。
“是是是,官爷说的是,我就在那边不走动,不走动。”
小六子又是一阵点头如捣蒜,这才没让神捕司的锦衣卫给赶走。
“呸!一群看门狗。”
待走远了些,小六子才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骂骂咧咧。
他心里肉疼地紧,那半块碎银子,可是上次伺候好了一个客人,对方赏给他的。
本想着拿着钱,等有空了,去城里买些零嘴吃吃,可现在看来却是鸡飞蛋打咯。
姨娘从来不给他钱,只管吃喝,说什么“男人有钱就学坏”。
可小六子哪里是什么男人,他只是个路过城里胭脂巷,也只敢偷偷瞟上一眼里面莺莺燕燕,见到有穿着妖娆的女人朝他招手,他就吓得忙不迭跑开的童子。
“希望文脉之争能配得上我的银子吧。”
小六子这般想着,于是就一个翻身跳上了用尾巴赶着蚊蝇的蠢驴的背上,昂着脖子,朝青霞山巅天幕上的瑰丽景象望去。
观望了半晌,小六子也没砸吧出个什么味道来。
那书山确实神异,直把人都架上了天。
可听惯了说书先生口中侠客仗剑,飞剑取人头的潇洒肆意,再看到这种只动嘴皮子,却不干架的文绉绉打法,实在是有些水土不服。
“姨娘,你说他们在干甚呢?是在吵架?”
小六子哪里听的懂什么叫“三纲五常”,什么又是“君舟民水,社稷次之”。
在他看来,那分明就是两个读书人在吵架,还是一男一女在吵。
“姨娘,他们要是吵架定输赢,那还不如让您上呢!”
小六子老家那边,就属女子的嘴皮子最为厉害。
在小六子的印象中,自己因瘟病死去的娘亲是吵架最厉害的,撸起袖子,叉着腰,破锣般的嗓子一扯,十里八乡就没一个敢迎战的。
姨娘虽然比不过娘亲,但肯定也比书山上那个白衣服,好像仙子一般的女夫子姐姐要强。
想到这里,小六子就开心了起来,原来读书人就是看谁吵架厉害,那他小六子以后多钻研钻研怎么吵架,岂不是也能当读书人?
“你这小鬼,一直叽里咕噜的,这哪是什么吵架,这叫理念之争,书山问心,可谓是玄之又玄。”
一个白面读书人像是不满小六子的聒噪,走到驴车边上,给小六子简单解释了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