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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色沉得越来越浓,庭院里的海棠花瓣被晚风卷着,簌簌落在窗台上。

    阮清辞坐在床边,指腹反复摩挲着那枚梅花银簪,心里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萧淮瑾的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转,故意露破绽,引苏雪和上钩。

    听着挺简单,宫宴之上藏龙卧虎,稍有差池,别说揪出暗桩,她自己怕是都要栽进去。

    更让她心绪乱成麻的是这枚簪子,她以为早葬身火海了,哪成想,他竟妥帖收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“萧淮瑾,你到底打什么主意……”阮清辞低声呢喃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想帮她抹掉眼线身份,还是只把她当成枚更有用的棋子?她猜不透,也不敢深猜。

    窗外忽然传来轻响,阮清辞猛地回神,警惕地看向门口。

    小玲端着碗安神汤,轻手轻脚走进来,见她没睡,愣了下:“姑娘,这么晚了咋还没睡?明日还要入宫赴宴,得养足精神才是。”

    阮清辞松了口气,放下银簪接过汤,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滑下,总算压下些许躁动:“心里装着事,睡不着。之为没闹吧?”

    “小公子睡得沉呢,睡前还念叨着,等姑娘忙完了,要再去放风筝。”小玲笑着说,目光扫过枕边的银簪,眼睛亮了亮,

    “这簪子真好看,刻的梅花跟活过来似的,是大人赏的不?”

    阮清辞顿了顿,点了点头没多话:“夜深了,你也去歇着吧,明日还得跟着我入宫。”

    “哎,好嘞。”小玲应下,收拾好碗筷就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阮清辞躺回床上,睁着眼盯着帐顶,她也不知道自己睁了多久,窗外泛起鱼肚白,才渐渐眯了眯眼。

    天刚亮,院子里就热闹起来。

    吴管家亲自送来入宫的衣物,是身藕荷色宫装,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,领口袖口滚着银边,不张扬。

    丫鬟们围着她梳洗打扮,挽了个简单的垂挂髻,最后,阮清辞拿起那枚梅花银簪,轻轻插在发髻一侧。

    镜中的女子眉眼温婉,眉宇间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,那半朵梅花簪在发间,像藏了段尘封的往事,勾得人想探究。

    “姑娘,这样瞧着真俊。”小玲忍不住赞叹。

    阮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,深吸口气:“走吧,该去见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萧淮瑾早就在府门口等着,一身玄色锦袍,腰束玉带,身姿挺拔得像株青松。

    见阮清辞走来,他的目光在她发间的银簪上顿了顿,眼底闪过丝复杂的情绪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
    “都备妥了?”他开口,声音依旧沉稳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阮清辞点头,垂首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马车缓缓驶动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规律声响。车厢里静得很,阮清辞坐在角落,双手攥在膝上,紧张得手心冒冷汗。

    萧淮瑾察觉到她的不安,侧过头看她,见她眉头微蹙,忍不住开口:“别慌,有我在。宴会上不管出什么事,都别乱了阵脚,照着我教你的做就成。”

    阮清辞抬起头,对上他深邃的眼眸,那里面没有算计,只有丝淡淡的安抚。

    她心头微动,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,大人。”

    马车到宫门停下,侍卫上前验明身份,才放行入宫。

    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前走,朱红的宫墙高耸入云,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,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肃穆,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一路走下来,遇到不少官员家眷,目光落在阮清辞身上,有好奇,有探究,还有几分藏不住的轻视。

    毕竟,她只是萧淮瑾身边一个不明不白的“姑娘”,能跟着入宫赴宴,已是破例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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