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进来,摆摆手让他坐下等。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,像是在说港口货船调度的事。

    余则成安静地坐着,眼睛看着墙上那幅“精诚团结”的书法。字写得遒劲有力,可挂在这间办公室里,怎么看都有些讽刺。

    挂了电话,吴敬中揉了揉太阳穴:“则成啊,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港口下个月的排班表,请您过目。”余则成递上文件夹。

    吴敬中接过来,翻看了几页,点点头:“行,就这么安排。你办事,我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站长。”

    吴敬中放下文件夹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忽然问:“则成,最近……刘耀祖有没有找你麻烦?”

    余则成心里一动,但面上平静:“没有,刘处长就是偶尔问问工作上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吴敬中看着他,“那就好。不过则成,要是他真找你麻烦,你别忍着,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“站长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顾全大局。”吴敬中摆摆手,“但有些人,不能太惯着。该敲打的时候,就得敲打。”

    余则成低下头:“谢谢站长关心。”

    从站长室出来,余则成心里有了数。吴敬中这话,既是提醒,也是表明他不会坐视刘耀祖乱来。

    下班后,他在第三个邮筒内侧摸到用胶布固定的小纸卷。回家锁门,展开细看:“刘耀祖动用大陆旧关系查王翠平……组织已启动预案……需你配合执行‘补丁’计划,材料已送达你家门口(门垫下)。近期勿主动联系。吴可用,示弱即可。”

    纸条在烟灰缸里化为灰烬。余则成掀开门垫,底下有个牛皮纸信封。里面是一套“王翠平死亡”的详尽材料:天津站的调查报告、三份目击者证词、善后记录,还有爆炸现场照片、染血碎花棉袄照片和简陋墓碑照片。材料做得天衣无缝,纸张、墨迹、照片细节都经得起推敲。

    余则成握着那张墓碑照片,胸口刺痛。虽知是伪造,却仿佛被拖回虚构的失去一切的时空。

    他放下照片,靠在椅子上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组织为了这份材料,下了多大功夫?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有了这些东西,刘耀祖就算查,也查不出什么了。

    现在的问题是,怎么让刘耀祖“无意中”看到这些?

    余则成想了想,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他把材料重新装进信封,锁进抽屉。然后他拿起电话,拨了个号码。

    “喂,档案室吗?我余则成。我想看看我自己的档案,方便吗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是张老头的声音,听着有点为难:“余副站长,这个……您的档案,前几天被刘处长提走了,说是有工作需要,暂时放在他那儿。”

    余则成心里一紧,但声音很平静:“哦,这样啊。那算了,我就是想确认个日期。麻烦您了张师傅。”

    “不麻烦不麻烦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,余则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。刘耀祖果然把档案拿走了,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。这更说明他查得很紧。

    不过这样也好。档案在刘耀祖手里,那份“补丁”材料,反而更容易“无意中”被他发现了。

    余则成从抽屉里拿出那个信封,抽出其中几份文件——调查报告、目击者证词、还有一张现场照片。他把这些文件装进一个新的信封,没封口。

    然后他拿起电话,打给行动处。

    “喂,我找周福海副队长。”

    “余副站长?我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周副队长,有点事想麻烦你。”余则成说,“我这儿有份材料,是关于我妻子当年那件事的详细记录。我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的,觉得应该归档。但档案现在在刘处长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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