盾最满的时候,会有0.3秒变弱。那是唯一的机会——就像当年父亲看到的破绽,只有一瞬,但能决定生死。

    他退后一步,藏进风雪死角。盯着韩九的呼吸。对方看起来冷静,其实胸口起伏变快,汗从鬓角滑下,结成了小冰珠。体温高了0.6度,肾上腺素上升,说明他在怕。

    时机到了。

    他冲出去。

    钢爪带起电弧,借着风暴的速度快三倍。离十米时,护盾果然变弱。

    他跳起来,钢爪穿过风暴,直刺护盾中心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护盾炸了。

    冲击波把韩九掀飞,金手杖脱手,宝石碎了,碎片飞散。他滚了几圈停下,半边身子埋在雪里,嘴里流出血,混着碎牙吐出来。

    这时,眼镜被震碎。

    玻璃划过脸,流血了。他抹掉血,露出一道斜疤——从眉毛到下巴,像是被骨头武器划的。

    陈寂落地,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他认得这道疤。

    三年前雪山隧道,大雪封路。父亲带他逃,被七台机甲围住。最后一击是一个蒙面人,拿染血的骨刺从背后刺穿父亲。父亲倒下时还护着他。那人走时口罩掉了点,露出了这道疤。

    他在风雪里发过誓,一定要记住这张脸。

    不管多久,不管换多少面具,他都能认出来。

    原来是你。

    他站住,十米远,右手抬起。掌心聚起一团蓝雷球,电蛇缠绕,噼啪响,像关着一场雷暴。

    韩九靠在残骸上,喘着气,忽然笑了。没擦血,也没捡手杖,只看着陈寂,声音哑:“你终于……看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不是惊讶,也不是后悔,是一种解脱。

    陈寂没说话。

    双手合拢,再分开。雷球分成七道电束,扇形展开,封死所有退路。最后一道对准韩九的脸。

    韩九抬手,想再生护盾。

    但这回,陈寂的风暴已经和血脉同步,频率更高。电束穿透护盾重建过程,打中左肩。皮肉焦黑,骨头露出来,肩胛咔的一声断了。

    韩九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额头抵雪,手指抠进冻土。

    陈寂一步步走近。

    每一步,地面都晃一下。风暴还在头上转,但他已经能控制。他不用残骸供电了,他自己就是电源,血、骨、神经都在供能。

    他走到韩九面前,举起右手,钢爪尖对准喉咙。

    韩九抬头,脸上全是血,右眼透过碎镜片看他。那只眼睛很累,没有害怕。嘴角动了动,像想说什么。

    陈寂的钢爪往前推半寸。

    金属压进皮肤,陷下去一点。

    韩九的呼吸停了。

    陈寂左手按住胸口,血从指缝流出来。右耳的骨钉裂了条细缝,发出轻轻的咔声。

    他开口,声音低沉:“你说过,力量即真理。”

    钢爪再进一寸。

    没有惨叫,没有喷血,只有一声轻哼,像憋了很久的叹息终于放开。

    韩九的身体慢慢倒下,躺在雪里,像一片枯叶落下。

    风雪小了。

    头上的风暴慢慢消失,铁片像雨一样落下,插进冰里,发出叮当声。陈寂站着,抬头看天,云裂开一条缝,露出星光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手心,电光没了。

    但这次,他不觉得空了。

    有些恨不用喊出来,有些事不用告诉别人。只要在一个雪夜,两个人完成最后的对话就够了。

    他转身走了,背影消失在风雪里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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