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掌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——
所有的威压,所有的金红光芒……
全部消失了。
不,不是消失。
是凝聚。
凝聚成一点。
凝聚在那具血色骸骨——那对空洞的眼眶深处。
黎川的右脚,停在了半空中。
他缓缓地,缓缓地,抬起头。
看向龙椅。
看向骸骨。
看向那对……不知何时,已经睁开的眼睛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。
没有眼球,没有瞳孔,没有眼白。
只有两团燃烧的、由最纯粹的金色与最深邃的红色交织而成的火焰。
火焰在空洞的眼眶中静静燃烧,跳跃,散发出一种漠视万物的、属于更高层次存在的威严。
而在那两团火焰的最深处,在金色与红色旋转、交融的核心——
黎川看到了一个图案。
一朵花。
一束彼岸花。
无数细长的、妖艳的花瓣向着四周怒张,每一片花瓣的末端,都点缀着一粒极其微小的、金色的光点,如同凝固的泪滴,又如同沉睡的星辰。
这朵彼岸花的图案,就烙印在那两团火焰的最深处,烙印在这具血色骸骨“视线”的终点。
它静静地“看”着黎川。
看着这个渺小的、残破的、却一步步走到它面前的少年。
看着他那只高高抬起、即将跨过最终门槛的右脚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宫殿依旧金红交织。
骸骨依旧巍然屹立。
龙椅依旧空悬等待。
只有那道齐腰高的血色门槛,横亘在两者之间。
以及门槛这边,抬着右脚,浑身浴血,却眼神平静得可怕的少年。
黎川的嘴唇动了动。
没有声音发出。
但他的眼神,却清晰地传递出了一个信息——
“我来了。”
在骸骨眼眶深处那两团燃烧的火焰的“注视”下,在那朵妖异彼岸花的“凝视”下……
他的右脚,落了下去。
跨过了那道最终的门槛。
踏入了这片……属于“龙椅”的领域。
脚掌落地的声音,很轻。
“嗒。”
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但在这一刹那,整个金红交织的宏伟宫殿,静止了。
不是比喻。
是字面意义上的、物理规则层面的静止。
那些从飞檐垂落的、液态的黄金瀑布,凝固在了半空中,保持着流淌到一半的姿态。
地面上深浅不一的金色“水洼”,表面泛起的涟漪被定格,如同镜面。空气中弥漫的金红色雾霭,停止了飘荡,每一粒微尘都清晰可辨。
连那具血色骸骨眼眶深处燃烧的火焰,跳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,仿佛化为了两团永恒的、凝固的星光。
只有黎川。
只有他落下的那只右脚。
以及,从他踏入门槛内的那一小块区域开始,无声无息蔓延开来的变化——
青黑色的,如同最上等徽墨研开后的颜色。
从黎川的鞋底与血色地面接触的那一点,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,悄然晕染开来。
不是侵蚀,不是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