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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车厢内,徐达与高翔的脸色,已经从最初被速度带来的生理性恐惧,转变为一种更深层次的、源自灵魂的战栗。

    震撼。

    无以复加的震撼。

    徐达的脑海里,已经没有了战马的概念。

    他麾下最神骏的“照夜玉狮子”,日行千里已是极限,且需数匹轮换,人马皆疲。

    而眼前这头钢铁巨兽呢?

    它不需要休息,只需要吞吃煤炭与水,就能以数倍于战马的速度,拉着山一样的物资与数千名甲士,昼夜不息地奔赴任何它想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概念?

    这意味着北平的军队,可以在敌人斥候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,出现在数百里之外!

    这意味着千里奔袭不再是兵家险招,而是常规操作!

    这不是运兵之效,这是改变战争形态的神器!

    高翔的思维则在另一条轨道上飞驰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什么?

    他看到沿途那些矿山、农田、砖窑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被这条铁路串联了起来。

    原料被高效地采掘,通过铁路被飞速地运往工厂。

    工厂生产出的产品,又能通过铁路,被飞速地分发到北平的每一个角落,甚至更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循环。

    一个以铁路为大动脉,以蒸汽机为心脏的,高效、强大、不断自我增殖的经济循环!

    其所能带动的生产潜力,其所能创造的财富,是过去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列车前方出现了一条与铁路并行的、宽阔平整的灰色长带。

    水泥官道。

    官道上,一支规模庞大的商队正在艰难跋涉。

    数十辆大车上堆满了货物,健壮的牛马喘着粗气,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。

    赶车的伙计,护卫的镖师,骑着马的商队管事,所有人都被这缓慢的旅途折磨得无精打采。

    他们来自晋地,来自辽东,甚至有几个高鼻深目的高丽商人。

    “呜——!!”

    汽笛声毫无预兆地在他们头顶炸响。

    那声音不再是远方的长鸣,而是近在咫尺的、仿佛能撕裂天空的咆哮。

    地面开始剧烈震动。

    商队的所有人,所有的牲畜,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他们惊恐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一个巨大、漆黑、喷吐着白色烟柱的“怪物”,正沿着平行的轨道,以一种碾碎他们认知的方式,狂飙而来。

    那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们。

    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与尖啸,让他们的耳膜嗡嗡作响,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他们看到了那十节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重载车厢。

    也看到了这头怪物,根本不需要任何牲畜来拉动。

    它就那样,靠着自身的力量,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呼啸着,冲到了他们身边。

    然后,超越他们。

    最后,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,化作一个黑点,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官道上,一名来自晋地的绸缎商人,手里价值千金的账本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泥地里,他却毫无察觉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“嗬嗬”声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什么?

    一个陆地神兽?

    不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他的所有经验、所有常识、所有对这个世界的理解,都在刚才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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