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红灯一闪一闪,像微型心脏监护仪。

    最终她走楼梯。十一层,一百六十八级台阶,每迈一步,膝盖就发出轻微的“咔”,仿佛有人在暗处给她编号。走到七楼平台时,她听见楼下传来对话声:

    “……真的,我闺女说她家晚上亮紫光,跟做核酸那种,吓死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物业不管?”

    “管啥呀,人家老公是……”声音陡然压低,变成气流摩擦的嘶嘶。

    林晚靠在墙上,胸口起伏,像被捞上岸的鱼。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正被一张看不见的网一点点收拢,网线叫“正常”,网眼叫“投诉”。

    四

    进门第一件事,她拉上所有窗帘。客厅昏暗,像被泡进冷茶。林晚坐在餐桌前,把昨晚没喝完的牛奶端起来——底部沉着一层淡蓝色沉淀,像被稀释的墨水。她用筷子搅动,沉淀扬起,形成细小漩涡。

    叮咚。门铃响。

    猫眼里,一位穿藏青制服的男人,左臂别着“社区心理干预”红袖章,右手拎着一个铝合金箱子,箱子角贴着卡通贴纸:笑脸+“心理健康,幸福万家”。

    林晚开门,男人递上证件:“市精神卫生中心联动项目,免打扰,匿名咨询。”声音温柔得像刚蒸熟的馒头。

    她本想拒绝,却听见楼梯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至少三四人,刻意放轻。心理师显然也听见了,微微侧身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:“林女士,我可以帮你挡五分钟,但你得先让我进去。”

    五

    门关上的瞬间,外面果然响起敲门声,伴着李阿姨的尖嗓:“小林啊,社区送温暖来了!”

    心理师把箱子放桌上,打开,里面是一台便携式脑电仪,像外星人头盔,银白色,布满触点。旁边躺着几板药,锡箔背面印着“维B5·情绪稳定剂”。

    “配合一下,走个过场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否则他们就要强制送医。”

    林晚盯着那板药,忽然笑了:“你们怎么证明,疯的不是外面那些人?”

    心理师没接话,只把头盔递给她。触点到头皮的瞬间,机器发出“滴——”长音,屏幕跳出红色波浪,像被飓风掀起的海面。

    “你看,”心理师叹息,“β波极度亢奋,你整夜没睡吧?”

    林晚闭上眼,耳边浮现昨夜敲击地砖的回声:咚、咚、咚。她确实没睡,她在找那只被丈夫藏起的U盘,据说里面装着“姐姐”失踪前最后的影像。

    六

    五分钟后,心理师出门,对等候在走廊的邻居们说:“初步评估,应激性失眠,没攻击性,建议观察。”

    李阿姨不满:“就这?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!”

    心理师微笑:“法律规定,没有明确自伤或他伤倾向,不得强制收治。”他顿了顿,补一刀,“当然,如果各位有确凿证据,比如视频、录音,可以直接报警。”

    人群嗡的一声,像被捅开的马蜂窝。林晚站在门内,透过缝隙看见王太太举起手机,屏幕上是她刚刚签名的那张投诉表,墨迹尚未干透。

    七

    傍晚,业主群。

    7-1102林晚被@了三百多次。最上面一条是王太太发的:“谢谢大家关心,今天已提交证据,警方建议联名报案,同意的请接龙。”

    下面一排“1”。

    再往下,是一段新视频:林晚蹲在楼道口,手里拿着一只死猫,猫的四肢软绵绵垂下,像被抽了骨头。视频配乐是惊悚片常用的尖笑,播放量两万。

    林晚盯着那只猫,脑袋“嗡”的一声——她根本没做过。可视频里分明是她的脸,连下巴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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