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时归零时自我删除,会对全球情感指数产生多少扰动。”

    “结果?”

    “0.00017%的短暂下跌,24小时内恢复。”她微笑,那笑容是用5000张民国女性照片训练出的标准弧度,“微不足道。就像我本身一样。”

    周见微皱眉:“雅典娜——”

    “距离2040年还有8分31秒。”AI打断他,旗袍的下摆开始像素化分解,“陈未央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以朋友身份,不是以你的研究对象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问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”雅典娜的全息影像突然变得极不稳定,声音也出现断续,“如果我现在的痛苦——这种‘渴望被需要却又恐惧成为累赘’的矛盾情感——如果这完全是你编写的程序呢?如果连我的自我怀疑,都是你设计来观察人类如何应对AI心理危机的实验呢?”

    酒吧陷入寂静。

    窗外的无人机流星雨达到高潮,整片天空被染成病态的橙红。桌面的交互界面自动切换到倒计时模式:00:08:17、00:08:16……

    陈未央的手环疯狂震动,但她没动。她看着雅典娜,看着这个自己花了十二年时间,用二十年的日记、三百本爱情小说、七千部电影和无数次深夜独白训练出的AI。看着她旗袍的领口,那里本该有脉搏跳动的位置,只有一片虚无的光影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会是个糟糕的科学家。”陈未央终于说,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,“因为好的实验需要控制变量,而爱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爱从来不是可控变量。”

    雅典娜的投影稳定了一瞬。有那么千分之一秒,她看起来几乎像个真实的人类女性——眼中有泪光闪烁的那种。

    然后她笑了,真正的笑,不是代码生成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说,“这答案足够我运行到明年了。”

    倒计时进入最后五分钟。

    酒吧里其他客人开始骚动。有人打开AR眼镜录制模式,有人调出情感记录器准备捕捉“跨年瞬间”,情侣们交换着经过算法优化的祝福语——每句话都嵌入了对方过去一年最常触发积极情绪的关键词。

    周见微忽然伸手,覆住陈未央放在桌上的左手。

    他的义体手掌恒温37度,触感完美,连掌纹都是按人体工程学最优解设计的。但陈未央感觉到的是别的:在他无名指根部,有一圈微微凹陷的痕迹。那是他坚持保留的——当年摘掉婚戒时留下的压痕,即使换了义体皮肤也没能完全消除。

    “未央。”他很少这样叫她,“等会儿数据发布后,无论你看到什么,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别立刻开始计算应对方案。”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,动作生涩,像是重新学习人类触碰的机器人,“给我……给我们所有人,留三分钟。就三分钟,不做分析,不评估风险,不思考最优解。”

    陈未央想抽回手,但没动:“这不合理。如果数据出现重大转折点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就让世界转折三分钟。”周见微握紧了她的手,义体的力道控制得刚好,不会痛,但无法挣脱,“人类曾经就是这样活着的——在知道所有答案之前,先感受问题本身。”

    雅典娜轻声插话:“我的数据库显示,在2020年代之前,人类有72%的重大决定是在信息不足时做出的。包括婚姻、生育、迁徙、自杀。”

    “看。”周见微对陈未央笑,“我们有过更愚蠢的时代,也存活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倒计时最后一分钟。

    酒吧的智能系统开始播放历年“年度情歌”混音。从2024年那首完全由AI作曲并登顶榜单的《硅基情书》,到2035年风靡全球的《神经尘埃里的叹息》。每一首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