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内,便只剩下四人。
石桌旁。
柳婆婆也没什么架子,自顾自地坐下,又指了指对面的石凳。
“坐。”
姜月初依言落座。
她腰杆挺得笔直,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。
既没有面对大人物的诚惶诚恐,也没有少年得志的狂傲。
这份沉稳的气度,让一旁的王漠都不由得暗自点头。
游无疆则是抱着那柄惨白长剑,靠在一根柱子上,低着头,数着地上的蚂蚁。
柳婆婆上下打量着姜月初,目光柔和。
良久。
老妪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像......”
“当真是像啊......”
姜月初一头雾水。
“柳大人,像什么?”
柳婆婆摇了摇头,并没有解释。
只是伸出手,想要去摸摸姜月初的头。
姜月初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避。
但感受到那手掌上并无半分杀意,只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,她强忍着不适,僵在原地没动。
粗糙的手掌,轻轻抚过少女的鬓发。
柳婆婆的声音,带着几分沙哑,几分追忆。
“十七岁的点墨......逆斩种莲妖王......”
“老婆子我在司里待了一辈子,见过的天才不知凡几。”
说着,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游无疆。
游无疆身子微微一僵。
“可像你这般......”
姜月初眨了眨眼。
“柳大人谬赞了。”
“晚辈不过是运气好,恰逢那妖王重伤力竭,这才侥幸得手。”
“若是那孽畜全盛时期,晚辈怕是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柳婆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。
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?”
“那妖王虽伤,却也是实打实的种莲。”
“寻常点墨,在那等威压之下,连站都站不稳,更遑论出刀?”
“......”
姜月初没有再说什么。
过分的谦虚,反倒显得狂傲。
干脆只是静静听着。
良久。
柳婆婆收回手,悠悠一叹:
“我们这些人,就像这秋后的荷叶,看着还立在那儿,其实根子早就烂了,也不知还能替大唐撑几年。”
“大唐的未来......”
她转过头,目光在姜月初与游无疆身上来回扫视。
“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。”
姜月初默然。
这话听着耳熟。
无论前世今生,老一辈人似乎总喜欢把这话挂在嘴边。
可她只是个想活下去,想变强的俗人。
所谓天下,所谓大唐,对她而言太大了。
大到有些虚无缥缈。
似是看出了少女的心思,柳婆婆神色忽地一肃。
原本慈祥的面容上,柔和的伪装褪去,露出了属于镇魔司金袍巡察的威严。
“丫头。”
“今日这一刀,确实惊艳。”
“但老婆子我还是要多句嘴。”
“日后......”
“万不可再像今日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