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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凄寒。赌坊之内。
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推着牌九,眼珠子赤红,刚要要把面前的碎银推出去。
“啪。”
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手腕。
汉子大怒,刚要骂娘,回头一看,却是镇魔司的同僚。
那人一身黑衣已经穿戴整齐,腰刀挂好,面色凝重。
“别推了,出事了。”
“能出甚事?老子这把天牌......”
那人压低声音,只说了一句:“新来的那位指挥使,要杀人。”
汉子手一抖。
天牌落地。
他二话不说,抓起桌上的银子往怀里一揣,转身就跑。
类似的一幕,发生在陇右各地。
裤腰带还没系好的,推开粉头便往外冲。
醉得不省人事的,被一桶井水兜头浇醒,提着刀便骂骂咧咧上了马。
官道之上,马蹄声如闷雷滚走,震得大地微微颤抖。
若是站在高处俯瞰。
便能见数条火龙,在苍茫的大地上蜿蜒前行。
火把猎猎,照亮了一张张肃杀的脸庞。
赤瞳驹喷出的白气,在寒夜里凝而不散。
除去留下镇守城池的必要人手。
其余人等,无论身在何处,无论在干何事。
皆是朝着同一个方向。
秦州。
...
翌日清晨。
秦州城内的百姓一起床,便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纷纷缩回家中。
原本热闹的长街,此刻空无一人。
只有那一队队疾驰而过的骑兵,卷起漫天沙尘。
老旧的门板后。
一双双眼睛透过缝隙,惊恐地望着栖陀山的方向。
“这是......什么情况?”
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,神色复杂。
“宝刹寺在秦州作威作福数百年,哪怕是官府也得看他们脸色,没想到今日......”
“嘘!噤声!”
自家婆娘一把捂住他的嘴,脸色煞白。
“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,你不要命了?”
...
秦州,栖陀山。
早在凉州大队人马赶到之前,驻守秦州附近的镇魔卫便已倾巢而出。
仅仅一日功夫。
栖陀山已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每隔数十步,便有一名身着玄衣赤纹的镇魔卫按刀而立。
强弓劲弩,早已上弦。
泛着幽幽冷光的箭头,直指山门。
山门内。
僧人们看着外头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,两股战战,冷汗早已浸透了僧袍。
平日里,仗着宝刹寺的名头,他们下山,谁不是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师?
哪怕是官府的人见了,也得给几分薄面。
何曾见过这般阵仗?
一名辈分稍高的僧人走到山门前,双手合十,强挤出一丝笑意。
“阿弥陀佛,诸位官爷,这是作甚?”
“我宝刹寺乃是佛门清净地,诸位带着刀兵围山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回应他的,只有那一双双冰冷如铁的眸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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