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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以为我和城主不知道铜毒怎么回事?

    “你以为城主不清楚各方势力在千岛郡的小动作?

    “但知道又如何?”

    “众生相需要铜毒来修炼,铜毒需要祭品做温床,才能淬炼那些佛爷的罗汉身!

    “我们玄水卫去剿?拿什么剿?

    “不过是送上门去的血食,让他们吃饱了,安分了,才不会闹出更大的乱子,才不会影响到接引菩萨的清修和大计,这才是稳定!”

    他指着自己书桌上厚厚的卷宗。

    “而这些,让底下那些百姓知道我们玄水卫在为铜毒奔波,他们就会感恩戴德,这是功绩!

    “至于白骨观……”

    他嗤笑一声,带着浓浓的自嘲。

    “白骨观?那是连接引菩萨都要谨慎对待的存在!是你我能招惹的吗?

    “你让我如何定夺?派兵剿灭?呵,那是我玄水卫能对付的?”

    成之山脸上带着明显的忌惮:“那群连血肉都能舍弃的疯子,若非织娘子那等菩萨心腹,谁敢去招惹。

    “你倒好,直接撞上去,还活着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初派你去,就是觉得你能力出众,或许能多周旋几日,就算殉职,也能全你英雄之梦。”

    刑岳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成之山叹了口气:“白骨观我们得罪不起,众生相和接引菩萨我们更得罪不起!

    “你刑岳有理想,有信念,可以,但不能拉着所有人给你陪葬。”

    刑岳呆呆地看着成之山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他效力多年的上司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刑岳突然感觉生活了数十年的澜涛城如此陌生。

    “统领,您的意思是,为了……为了不好交代,就要无视真相,无视那些可能正在死去的百姓?”

    “百姓?真相?”

    成之山站直身体。

    “刑岳,你太天真了,这澜涛城的天,不是靠你的一腔热血就能撑起来的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,装糊涂,比什么都明白活得久。”

    成之山对着两位亲卫道:“押下去吧,关进黑水牢最底层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转头看向刑岳,“看在你我曾有上下之谊的份上,我不会杀你。

    “对外,我会说你是力战殉职,保你一个身后清名,你的家人,我也会代为照拂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能为你做的,最后的,也是最好的安排。”

    刑岳如遭雷击,难以置信地看着成之山。

    他所有的信念,所有的坚持,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想怒斥这荒谬的逻辑,但喉咙像是被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两名亲卫扭住刑岳的手臂,灵力封锁了他的气海。

    刑岳没有反抗,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成之山,愤怒又悲哀。

    成之山背过身,不敢看他。

    刑岳被粗暴地拖离书房,而成之山,在书房门重新关上后,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长长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恢复刻板沉稳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