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掏出那个莹白的骨雕,摆在相对干净的地方,然后招呼其他小乞丐,规规矩矩地开始每日的朝拜。

    “这是神尊大人,”九儿拉着还有些迷糊的刑岳,示意他也一起拜。

    “要诚心拜神尊,大人才会保佑你,心愿才有可能实现。”

    刑岳看着那骨雕,总觉得有几分眼熟,但具体在哪里见过,却又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或许是昨晚那个噩梦里残留的印象?

    他甩甩头,驱散这莫名的既视感。

    看着孩子们虔诚的样子,他也跟着躬身拜了拜,心里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。

    果然,人在遇到自身力量无法解决的绝境时,总会不自觉地想要去祈求那些虚无缥缈,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庇佑。

    但现实太过残酷,有个精神寄托,哪怕只是自我安慰,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
    这一刻,刑岳感觉自己似乎有点理解成之山统领了。

    灾厄苦难或许没有尽头,但人力终有极限。

    之前他情绪上头,觉得那是懦弱和背叛,现在却品出了一丝无奈的苦涩。

    或许,一直坚持着所谓信念,不肯低头的自己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在别人眼里,才是个不识时务的蠢货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九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    小家伙拉起他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刑岳心里一慌,他现在可是逃犯之身,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街上?

    “别怕,给你这个。”九儿似乎看出他的顾虑,塞给他一块脏兮兮的破布。

    “蒙上脸,没人会特别注意你的。”

    刑岳看着手里这块几乎没什么遮蔽效果的破布,一阵无语。

    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然而,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。

    清晨的街上已经渐渐有了行人,商贩也开始支起摊位,但确实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投向他这个用破布蒙脸的怪人。

    即便有人瞥了一眼,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,仿佛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。

    是九儿这群孩子起到了掩护作用?

    还是这段时间澜涛城的居民早已习惯了各种怪人怪事,见怪不怪?

    刑岳不得其解。

    心愿堂所在的街道早已人山人海,各式各样的人挤在一起,有衣着华贵的家族管事,有气息彪悍的散修,更多的则是面带愁苦或期盼的普通百姓。

    人群熙熙攘攘,全都翘首以盼。

    刑岳三阶的修为在这里不算顶尖,但也足以让外围一些一二阶的修士感受到压力,下意识地让开些许空隙。

    加上九儿像条灵活的小鱼般在前面引路,他们居然颇为顺利地挤到了人群的最里层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即便到了这里,周围的人也仿佛刻意忽略了他脸上那块可笑的破布,目光全都死死盯着心愿堂紧闭的木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