辈子最讨厌的样子。

    也是她内心深处,最嫉妒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千缠,收手吧。”

    素雪看着浑身浴血却依旧癫狂的千缠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。

    她与千缠同为草木之妖,相识百年,曾几何时,她们也曾在月下探讨化形之道。

    “蟾圣大势已去,他连毒翼都想炼制成傀儡,又怎会真心待你?你若此刻投降,或许那位大人还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吧,我的好姐姐!”

    千缠直接打断了素雪的话,眼中满是厌恶,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笑话。

    她当然认得这位南域第五妖王,曾经南域的老前辈。

    毕竟她还是一株小藤蔓时,也曾受过素雪的点化之恩,受过她的雨露滋养。

    但千缠看不上素雪。

    在千缠看来,素雪空有千年修为,空有那身让妖魔垂涎的精纯草木本源,却偏偏生了一副软骨头。

    堂堂妖王,竟因未开灵智时受人族些许照料,便念念不忘,性子软,也不够狠,简直是妖族的耻辱。

    她千缠也是植物化妖,深知草木生灵在弱肉强食的妖魔世界中生存的艰难。

    不像猛兽天生有爪牙,她们生来就是静止的,是被动的。

    所以她这一生,都在争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变成了毒藤,长出了倒刺,学会了吸血。

    她嫉妒素雪得天独厚的天赋,嫉妒毒翼能轻易得到尊圣的赏赐,嫉妒青鳞有一个能托付性命的骨肉至亲,嫉妒一切比她活得好的存在。

    她对蟾圣献上谄媚与忠诚,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力量活下去。

    更是为了在这残酷的南域,争得一席之地,争得一口喘息的机会,争一个谁也不敢随意践踏她的未来。

    若植物只能依附于人,靠人保护,靠摇尾乞怜,靠施舍度日,那与藤蔓下的苔藓,巨树上的寄生草有何区别?

    永远只能活在强者的阴影之下。

    她千缠,偏不!

    她要比谁都狠,比谁都毒,她想走出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。

    但眼下,或许真的大势已去。

    周围的尸化妖兵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,毒翼和那个叫疫鼠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千缠索性不再防守,任由藤蔓在身后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荆棘王座。

    她就这样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素雪,哪怕身处绝境,气势也不输半分。

    “素雪,你知道我们这些草木成精的妖,有多难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们生来就是被吃的,是妖魔的口粮,是强者的药引。”

    “你命好,还没化形就被人类修士养在温室里,有人给你浇水,有人给你挡风遮雨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连老天都眷顾你,让你有一个好天赋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呢?”

    千缠指着自己那张妖艳又丑陋,此刻更是半边腐烂的脸。

    “我是一株长在死人堆里的毒藤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了活下来,就必须把根扎进尸体里吸血,和蛆虫抢食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不被其他毒虫咬死,必须让自己长满毒刺,为了强大,我也可以吞噬掉和我一起诞生,同样在挣扎求存的同类姐妹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坏,我是毒,我是不择手段。”

    “但那又怎样?”

    “我凭本事从烂泥里爬到了今天妖王的位置,我就是看不起你,好好的一株灵草,却把自己活成一株盆栽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收手?”

    素雪被她的话语刺得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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