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着阵法,身体不断被飞蝗冲击,单薄的纸躯上很快出现裂痕,但墨线涂鸦的五官却异常坚定。
时有纸人被漏网的铜毒气流击中,身体瞬间染上铜色。
死过一次的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,生前死战不退,死后更加不会。
一个纸人被铜毒喷个正着,胸口迅速蔓延开一片铜斑,他哀叹一声:“完了。”
便僵硬地躺倒在地,等待着意识消散。
半晌过去。
旁边一个纸人同门见状,二话不说,抬起脚就踹了过去:“躺地上装什么死,快起来,阵法不能缺角!”
濒死的纸人被踹得一骨碌滚了半圈,茫然地摸了摸自己铜化的胸口,又活动了一下手脚,潦草的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咦,没事?我居然没事?这铜毒对我无效?”
这一发现如同燎原之火,瞬间在所有纸人中传开!
“真的!我也没事,铜毒伤不了我们!”
“哈哈哈,这些该死的虫子没辙了!”
“兄弟们!杀啊!为死去的我们报仇!”
“妈的,老子死的那么惨,此仇不报,我怕我下辈子念头都难以通达。”
原本还担心纸做的身体脆弱,而有些束手束脚的纸人们闻言,皆士气大涨,攻势瞬间变得狂猛起来!
他们不再一味缩于阵中防御,反而主动用身体去阻挡。
更有几个纸人手拉手一起包裹飞蝗,凭借对铜毒的免疫力,硬生生遏制住了飞蝗的扩散势头。
战场形势陡然逆转。
随着殍将蝗母最后一点残骸,连同逃散的大部分飞蝗吞噬殆尽,空中飞蝗的数量终于开始肉眼可见地减少。
她趴伏在地上,混合着虫甲与残破人形微微起伏,似乎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过于庞大的能量和属于蝗母的混乱本能在她体内冲撞,让她感到饱胀,却又更加饥饿。
有纸人想去看看殍的情况,殍猛地抬起头,张开口器,露出细密尖锐的牙齿,一口就咬掉了纸人半个脑袋!
纸人摸不着自己的头脑,被旁边的师姐冷着脸拽走。
“别这么莽撞,冒冒失失的,你几阶人家几阶?没看见殍姑娘状态不对吗?让她自己待一会儿,别去打扰!”
“我们帮不了她。”
被咬掉半个脑袋的纸人依旧在喃喃自语:“可是师姐……我的头……”
“死不了就行。”纸人师姐不由分说,强行将他拖走了。
而此刻的殍,在咬出那一口之后,并没有继续攻击。
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,双手死死抱住自己残破的虫身,尖锐的指甲甚至刺入了自己的甲壳缝隙。
她在挣扎。
体内是几乎要淹没理智的吞噬欲望,那是来自蝗母本源,来自她自身怪物一半的疯狂本能,叫嚣着要吞噬眼前一切活物。
但另一半,那属于人类的,被丑婆用粗糙的温暖一点点捂热,教会她辨认喜怒哀乐的意识,却在拼命地压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