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只觉得呼吸一窒,握着茶杯的指节下意识地收紧,眸色瞬间深沉如夜,仿佛有暗流在其中汹涌翻腾。

    他几乎是耗费了极大的自制力,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,没有让失态流露出来。

    然而,那骤然变得锐利而专注的目光,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
    沈莞行完礼,站直身子,目光也下意识地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,飞快地扫过萧彻身侧——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周世子……没来?

    她那双清澈的秋水眸子里,极快地掠过一丝明显的疑惑与失落,虽然她立刻便垂下了眼睫试图掩饰,但那瞬间的情绪变化,如何能逃过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萧彻的眼睛?

    太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先是因儿子的不解风情而气闷,随即又被侄女这毫不掩饰的失望逗得有些失笑。

    这丫头,心思也忒明显了些!她刚想开口打个圆场,却敏锐地察觉到,身旁儿子的气息,似乎骤然冷了几分。

    萧彻周身那股原本因见到她盛装模样而微微波动的气息,在捕捉到她眼中那抹因不见周宴而生的失落时,瞬间冻结成冰。

    他薄唇紧抿,下颌线条绷得死紧,眉眼间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。她今日这般精心打扮,果然……是为了那个周宴?!

    这个认知,像是一根淬毒的针,狠狠扎進他的心口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与难以言喻的烦闷。

    侍立在萧彻身后的赵德胜,此刻内心已是哀嚎一片,冷汗涔涔而下。

    哎哟我的沈姑娘诶!您那眼神能不能收敛点儿啊!没看见陛下脸都黑了吗?这、这简直是在陛下心头的火堆上又浇了一瓢热油啊!

    完了完了,这下可如何是好!

    殿内的气氛,因着沈莞一个无意识的张望,瞬间从方才的母慈子孝、其乐融融,变得微妙而凝滞起来。

    仿佛连穿堂而过的凉风,都带上了一丝尴尬的寒意。

    太后看着面色不虞的儿子,又看看一旁尚不自知、兀自有些失落的侄女,心中真是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这俩孩子,一个冷得像块冰,一个单纯得像张纸,偏偏还……唉,她这做长辈的,真是操碎了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