勾起一抹极淡、却自信的弧度:“无论如何,该做的准备,女儿一刻也未敢松懈。只待东风至。”她顿了顿,似是无意般提起,“听闻,长公主殿下不日也将回京了?”
李文正点了点头:“嗯,荣安长公主的驸马前月病逝于任上,她带着刚及笄的柔嘉郡主扶灵回京,陛下已下旨抚慰,令其长居京城。算算日程,也就这两日该到了。”
荣安长公主乃先帝幼妹,身份尊贵,当年下嫁给了南方大世族陆氏的嫡子。
如今驸马去世,她带着女儿回京,这京城的水,又要被搅动几分了。那位柔嘉郡主,据说容貌性情皆肖似其母,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。
李知微眸光微闪。长公主回京,意味着京城的贵女圈又将多一位有力的竞争者。
虽然柔嘉郡主身份尊贵,但毕竟父丧在身,短期内于选秀无碍。可长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和影响力,却不容忽视,她的归来,必然会影响京城权力格局的细微变化。
“这京城,是越来越热闹了。”李知微轻声自语,清冷的眼底,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芒。燕王、长公主……各方势力即将汇聚,而这,正是她展现手腕、脱颖而出的大好时机。
她相信,无论局面如何复杂,最终的胜者,只会是最冷静、最睿智、最能把握时机的那一个。
丞相府书房的烛火,直到深夜才熄灭。
京城的气氛,因着燕王父子的抵京与荣安长公主的回归,陡然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。
燕王慕容桀与世子慕容宸的觐见,安排在规格最高的太极殿。父子二人皆着亲王与世子品级的朝服,举止恭谨,礼仪周全,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慕容桀言辞恳切,将黑水河大捷之功尽数归于“陛下运筹帷幄,将士用命”,对自己只字不提,姿态放得极低。而最令人侧目的,是世子慕容宸。
这位在北境以勇武桀骜著称的年轻世子,此刻却敛尽锋芒,垂首恭立,应对得体,言语间对皇帝充满敬畏,全然不见传闻中的骄纵之气。
若非萧彻早已收到暗卫密报,知晓其私下言行,几乎也要被这沉稳恭顺的表象所迷惑。
“爱卿劳苦功高,乃国之柱石。”萧彻端坐龙椅,声音平和,带着帝王应有的嘉许与威仪,“此番回京,定要好好休整,朕已命人备下庆功宴,届时再为爱卿及世子,以及有功将士,论功行赏。”
“臣,谢陛下隆恩!”慕容桀与慕容宸同时跪拜,声音洪亮,姿态谦卑。
几乎是在同一日,荣安长公主也带着柔嘉郡主入宫觐见太后与皇帝。
长公主年近四旬,因保养得宜,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,眉眼间带着皇室独有的尊贵与一丝历经世事的淡漠。
她身着素服,虽不施粉黛,通身气度却不容忽视。柔嘉郡主紧随其后,穿着一身浅碧色衣裙,容貌清丽柔美,眉宇间带着初丧父亲的哀戚与初入京城的些许怯生生,我见犹怜。
在太后宫中叙话后,长公主又往乾清宫谢恩。恰逢燕王父子刚从太极殿退出,在宫道甬路上不期而遇。
“多年不见,燕王风采依旧。”荣安长公主微微颔首,语气疏离而客气。她与慕容桀算是旧识,当年慕容桀尚未就藩时,在京中亦有往来。
慕容桀连忙躬身还礼:“不敢当长公主殿下谬赞。殿下节哀,保重凤体。”他目光扫过长公主身后低眉顺目的柔嘉郡主,客气道,“这位便是柔嘉郡主吧,出落得亭亭玉立,与殿下年轻时一般无二。”
柔嘉郡主闻言,微微抬起眼帘,飞快地看了慕容桀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,细声细气地道:“谢王爷夸赞。”她的目光,却不由自主地,悄悄飘向了慕容桀身后那位身姿挺拔、面容俊朗却神色沉静的年轻世子。
慕容宸依礼上前,向长公主和郡主见礼,姿态无可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