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破釜沉舟的决心。
既然筹码足够,她也不介意陪他们赌这一把。
没过两日,荣安长公主便递了牌子入宫,求见皇帝。
乾清宫内,萧彻看着下方虽身着素服却气势不减的皇姑,神色平静。
“皇姑今日入宫,所为何事?”他语气淡漠。
长公主拿起绢帕,轻轻拭了拭并不可见的眼泪,未语先叹:“陛下,臣妇如今孤儿寡母,回到这京城,举目无亲,心中实在惶恐。柔嘉那孩子,年纪小,不懂事,前些日子在梅园……偶遇了燕王世子,那孩子便……便一颗心都系在了人家身上,茶饭不思的。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,实在不忍看她憔悴……”
她唱作俱佳,将一个为女忧心的母亲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,最后才道出真正目的:“臣妇斗胆,恳请陛下看在先帝和臣妇这点薄面上,为柔嘉和燕王世子赐婚,全了这孩子的一片痴心,也让臣妇这心里,能有个着落。”
萧彻静静地听着,目光深沉如古井,看不出丝毫情绪。他如何不知这是慕容家与长公主联手演的一出戏?
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,殿内一片沉寂,只有长公主故作哀戚的抽噎声。
良久,萧彻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皇姑爱女之心,朕能体会。慕容宸……年少有为,与柔嘉表妹倒也般配。”
他顿了顿,在长公主骤然亮起的目光中,继续道:“既然皇姑亲自开口,柔嘉表妹又属意于他,那朕……便准了这门婚事。”
“臣妇谢陛下隆恩!”长公主立刻跪拜谢恩,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涌起一阵计谋得逞的快意。
待长公主心满意足地离开后,萧彻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内,眸中寒光凛冽。准了这门婚事,无异于放虎归山,让慕容家与长公主势力勾结在一起。但他有他的考量。
将这两股不安分的势力放在明处,总比让他们在暗处搅风搅雨要好。而且……他自有后手。
心中那股因被算计而产生的郁气难以消散,他起身,信步走向慈宁宫。
刚到宫门外,便听到一阵清越婉转的琴音自内传来,如泣如诉,如怨如慕,在这雪后的黄昏格外动人心魄。
他示意宫人不必通传,悄然走入。只见庭院中的六角亭内,沈莞正垂首抚琴。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宫装,在这素白的世界里,艳烈得如同唯一盛放的红梅。
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,长睫低垂,神情专注,纤细白皙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飞跳跃,勾勒出缠绵悱恻的乐章。
雪光,夕阳,美人,琴音。
构成了一幅绝美到令人窒息画卷。
萧彻站在原地,静静地凝视着她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,权力倾轧,在这一刻仿佛都远去了。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亭中那个抚琴的绝色身影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强烈的占有欲,如同荒原野火,瞬间席卷了他的心脏,烧尽了所有的理智与权衡。
他想要她。
不是作为需要权衡的棋子,不是作为名义上的“阿妹”。
而是完完全全地,拥有这个女子,让她只属于他萧彻一人。
琴音袅袅散去,沈莞若有所觉,抬起头来,恰好撞入那双深邃如渊、此刻却燃烧着暗火的眼眸之中。她心头一跳,连忙起身行礼:“阿兄。”
萧彻一步步走近亭中,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,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与志在必得,让沈莞看不懂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慌。
“阿愿的琴,弹得越发好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沙哑,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。
沈莞垂眸:“阿兄过奖。”
萧彻站在她面前,距离近得能闻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