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不仅学问好,更有“潘安之貌,子建之才”,引得楼下茶客们阵阵喝彩。
云珠听得入神,小声道:“姑娘,这陆公子听起来真厉害,又好看又有才学,还是寒门出身,真不容易。”
沈莞端起茶盏,轻轻吹了吹浮叶,不置可否。
寒门出贵子固然励志,但京城这潭水太深,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最终湮没无闻,或沦为权贵附庸。单凭说书人的吹捧,不足为信。
她用罢午膳,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菱花窗,想透透气,看看街景。春日阳光正好,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,小贩吆喝,行人如织,一派太平繁华。
就在这时,几个穿着朴素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的青衫书生说笑着从楼下走过。
其中一人走在稍前,身姿挺拔如修竹,简单的青衫穿在他身上,竟有一种清雅出尘之感。
他侧头与同伴说着什么,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,侧脸线条流畅优美,鼻梁高挺,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俊秀,果真如说书人所言,是难得一见的好样貌。
更难得的是,他周身并无寒门学子常见的局促或刻意清高,反而有种沉静从容的气度。
想必,那就是陆野墨了。
沈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。陌上人如玉,君子世无双。
这话用在此刻,倒有几分贴切。此人气度风华,确非池中之物。
“呀!”云珠也凑到窗边,恰好看到,忍不住低呼一声,脸颊微红,“姑娘您看!那位公子……生得可真好看!比说书人说的还俊呢!而且看起来就很沉稳有学问的样子!”
沈莞收回目光,瞥了云珠一眼,见她满眼惊叹,不由得莞尔:“瞧你,眼睛都看直了。皮相罢了,学问品性如何,还未可知。”
云珠吐了吐舌头,还是忍不住道:“可奴婢觉得,这位陆公子一定会有大出息的!说不定就是今科的状元郎呢!”
沈莞没再接话,只是又看了一眼楼下。那抹青衫身影已随着人流走远,消失在街角。
她确实留意了。
如此人物,想不留意都难。但,也仅止于留意。
结账下楼,坐上回府的马车。车轮辘辘,碾过青石板路。
云珠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鸿一瞥里,叽叽喳喳地说着:“姑娘,您说那陆公子若是真中了状元,游街的时候该多风光啊!到时候满京城的姑娘怕是都要丢帕子香囊了!”
沈莞靠在柔软的引枕上,闭目养神,闻言轻轻打断她:“云珠。”
“啊?姑娘?”
“这些话,以后不要再说了。”沈绾睁开眼睛,眸色清澈平静,看向云珠。
“他是寒门举子,我是御封郡主。他若无缘殿试,或止步于三甲之外,与我只是陌路。他若真能金榜题名,前程似锦,那亦是他的造化,与我何干?”
她语气平缓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与疏离:“我沈莞择婿,自有我的考量与风骨。我不需要去‘资助’什么穷书生,更不会将自己的人生,寄托于一个陌生男子的知恩图报或飞黄腾达上。那些话本子里,小姐资助书生,书生高中后却另娶高门的故事,还少吗?”
云珠怔住,看着自家姑娘平静无波却异常坚定的侧脸,忽然想起了玉盏,想起了姑娘落水后的种种,心头一凛,连忙收起所有遐思,正色道:“是,奴婢知错了。是奴婢糊涂,妄议是非。”
沈莞重新闭上眼:“知道就好。记住,在这京城,一言一行皆需谨慎。尤其是我们女子,更当自尊自爱,莫要轻易将心思系于旁人身上,平白惹来是非口舌,甚至……祸患。”
她声音渐低,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。
马车内安静下来,只有车轮规律的声响。沈莞心中却并非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