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沈莞头也不抬。

    “郡主…”云珠哽咽,“您真的…真的要去和亲吗?”

    笔尖一顿,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。

    沈莞放下笔,看着那团墨渍,轻声道:“若真到了最后关头…我是愿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可是。”沈莞抬眼,看向窗外明媚春光,“父亲生前常说,沈家人,宁可站着死,绝不跪着生。但若我的婚事能换边境太平,能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…我愿意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平静,云珠却听得泪如雨下。

    “郡主…您才十六岁啊…”

    十六岁。

    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。

    沈莞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,却有种看透世事的沧桑:“云珠,这世间女子,有几个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?嫁与不嫁,嫁谁不嫁谁…从来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。”

    她重新提起笔,蘸墨,继续抄写。

    只是心中,已是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三日,朝堂上日日争吵。

    以李文正为首的文官集团,咬死“和亲利国”不放,各种引经据典,甚至搬出太祖时期曾有公主和亲的先例。

    武将集团则坚决反对,沈壑岩几次在朝堂上差点与文官动手,都被同僚拉住。

    萧彻的态度始终强硬,每日早朝必发雷霆之怒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,随着时间推移,主张和亲的声音越来越大,连一些中立官员也开始动摇。

    毕竟,六城一矿的诱惑,实在太大了。

    第三日散朝后,萧彻独坐乾清宫,面沉如水。

    赵德胜小心翼翼奉茶:“陛下,您这几日…火气也太大了些,仔细伤了龙体。”

    萧彻端起茶盏,却不饮,只看着茶汤中沉浮的叶片:“火气不大,如何演得真?”

    赵德胜一愣: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”

    “李文正那老狐狸,不过是想借此事试探朕的底线,顺便卖姜国一个人情。”萧彻冷笑,“他真以为朕看不出?”

    “那陛下为何…”

    “为何任由他们闹?”萧彻放下茶盏,眼中闪过深邃的光,“不闹,阿愿怎知这朝堂险恶?不闹,她怎会主动来找朕?”

    赵德胜恍然,心中暗叹:陛下这算计…真是步步为营。

    果然,当日晚膳后,沈莞来了。

    她没带侍女,独自一人。穿着素净的月白衣裙,发间只簪了支白玉簪,脸色在宫灯映照下,苍白得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“臣女参见陛下。”她在殿中跪下。

    萧彻看着她伏地的身影,心头某处微微抽痛。他起身,快步走到她面前,伸手扶她:“起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温热有力,握住她冰凉的手腕。

    沈莞借力起身,却不敢看他,只垂眸道:“陛下,臣女…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萧彻松开手,却未退开,就站在她面前,很近。

    沈莞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眼中是一片决绝的坦然:“臣女愿意和亲。”

    四个字,说得清晰坚定。

    萧彻眸光骤沉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臣女说,愿意嫁去姜国。”沈莞看着他,眼中无悲无喜,“这几日朝堂争执,臣女都听说了。六城一矿,确实是大齐所需。若臣女一人之身,能换边境太平,能解陛下之忧…臣女愿意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云淡风轻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
    萧彻胸口剧烈起伏,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肩,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“沈菀,”他声音低沉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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