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心头一震,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她猜对了。

    这个儿子…是真的对阿愿动了心。

    “你…”太后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震惊?愤怒?还是…无奈?

    她想起阿愿入宫这些年,皇帝对她那些超乎寻常的关照。赏赐不断,事事上心,甚至亲自教她下棋、品画…她原以为那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,如今看来…

    “皇帝,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太后深吸一口气,“阿愿是你名义上的表妹,你将她纳入后宫,天下人会如何议论?”

    “天下人只会说,皇帝为护功臣遗孤,不惜纳入后宫庇护。”萧彻语气平静,“至于表兄妹…皇室之中,亲上加亲者不在少数。太祖的元后,便是他的表妹。”

    “可阿愿呢?”太后盯着他,“她可愿意?你可问过她的意思?”

    萧彻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昨夜阿愿来找儿臣,说她愿意和亲,不愿让儿臣再承受朝堂压力。”

    太后心中一酸。

    那傻孩子…

    “儿臣告诉她,入宫是唯一能护住她的法子。”萧彻继续道,“她答应了。只是…她不敢要后位,只求一隅安身。”

    太后闭上眼。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阿愿那孩子,到现在还蒙在鼓里。她以为皇帝真是为了护她,才出此下策。

    她以为…那只是权宜之计。

    “皇帝,”太后睁开眼,眼中情绪复杂,“你对阿愿…是认真的?”

    萧彻站起身,走到太后面前,郑重一揖:“母后,儿臣从无戏言。”

    太后看着他挺拔的身影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他还是个瘦弱的少年,在御书房里整日整夜地读书,眼神总是冷的,仿佛对这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
    先帝曾说,这孩子心思太重,不像个孩子。

    她那时只当是丧母之痛让他性情大变,如今想来…或许他从那时起,就已经学会了将所有情绪深埋心底。

    包括…对阿愿的情意。

    “罢了。”太后长长叹了口气,“事已至此,哀家还能说什么?只是皇帝,你要记住,阿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,你若负她…”

    “儿臣不会。”萧彻直起身,目光坚定,“母后放心,儿臣会护她一世周全。”

    太后点点头,又想起什么:“你打算给阿愿什么位份?她身份特殊,太低不合适,太高…又恐引人非议。”

    萧彻重新坐下,端起已经微凉的茶,饮了一口,才缓缓道:“宸贵妃,居翊坤宫。”

    贵妃…已是极高的位份。

    “那皇后之位…”太后试探道。

    萧彻抬眸,眼中闪过一道锐光:“皇后之位,迟早是阿愿的。”

    太后心头又是一震。

    迟早…

    那就是说,他现在不给,不是不想给,而是…时机未到。

    是因为阿愿还不懂他的心意?还是因为朝堂局势?

    太后没有再问。

    有些话,点到为止。母子之间,有些默契,不必说破。

    “皇帝打算何时下旨?”

    “今日便拟旨,三日后入宫。”萧彻道,“母后这边…”

    “哀家会和阿愿说。”太后摆摆手,“你去忙吧。”

    萧彻起身告退。

    走到殿门时,他忽然停步,回头看向太后:“母后,儿臣…谢谢您。”

    谢谢您没有阻拦。

    谢谢您…成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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