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彻看着那团颤抖的被子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伸手,想拍拍她,却又停在半空,最终轻轻落在被子上,隔着锦被轻抚:“阿愿,是朕不好,你别哭了...”
被子里传来闷闷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你出去...”
萧彻苦笑:“这么晚了你让朕去哪。”
“那我睡软塌...”声音更委屈了。
“不行。”萧彻叹了口气,隔着被子将她连人带被轻轻揽住,“阿愿,朕真的不是有意的。那东西...朕真没看清是什么,以为是你藏的手巾...”
被子里的人不说话了,只是轻轻抽泣。
萧彻耐心地拍抚着,像哄孩子般柔声道:“好了,不哭了。再哭明日眼睛该肿了,太后看见了要问的。”
这话起了效果,抽泣声渐渐小了。
良久,沈菀才从被子里露出半张小脸,眼睛红红的,鼻尖也红红的,声音还带着鼻音:“那你以后不准这样了...”
“好,不这样了。”萧彻从善如流,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残泪,“朕保证。”
沈菀这才慢慢放松下来,重新躺好,但仍紧紧裹着被子,与萧彻之间隔着那条泾渭分明的界限。
寝殿内重新安静下来。
萧彻躺在外侧,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平缓,心中却是一片翻腾。
方才那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那抹桃粉,那片雪白,还有她含泪的眼...
他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冷静。
可越是克制,某些念头越是疯长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侧传来沈菀平稳的呼吸声,她睡着了。
萧彻轻轻侧过身,借着微弱的宫灯看她。
她面朝里侧睡着,乌发散在枕上,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。被子裹得严实,只露出半个侧脸,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,唇微微嘟着,睡得毫无防备。
他看了许久,忽然轻声道:“赵德胜。”
声音很轻,但一直候在外间的赵德胜立刻掀帘进来,躬身:“陛下。”
萧彻坐起身,指了指床前香案上那座鎏金香炉:“朕这几日睡得不安稳,点支安神香。”
赵德胜会意,应了声“是”,走到香案前,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扁圆银盒。
打开盒子,里面是几支细长的香,颜色比寻常安神香略深些。
他取出一支,点燃,插入香炉中。
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,很快弥散在空气中。那香气很特别,初闻是檀香,细品却有股若有若无的甜暖,像春日午后的阳光,又像陈年的花蜜,沁人心脾,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。
萧彻对赵德胜使了个眼色。
赵德胜躬身,无声退了出去,将寝殿的门轻轻合上。
香渐渐燃着,香气越来越浓郁。萧彻重新躺下,静静等待。
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身侧沈菀的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深沉。
他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:“阿愿?”
没有回应。
萧彻撑起身,借着灯光仔细看她。她睡得很熟,脸颊泛着健康的粉晕,长睫一动不动,唇微微张着,呼出温热的气息。
他伸手,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。
沈菀毫无反应。
萧彻的眸光骤然深了。
他掀开自己身上的锦被,又小心翼翼地去掀沈菀裹着的那床。
沈菀睡得沉,只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,松开了紧攥被角的手。
藕荷色的锦被被轻轻掀开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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