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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些痕迹,他留下的。

    可他是什么时候...她为什么完全不知道?

    她摇摇头,甩开那些荒谬的念头。

    沐浴完,沈菀换了衣裳。湖蓝色的宫装领口较高,恰好能遮住颈侧的痕迹。她坐在妆台前,让云珠梳头。

    “娘娘今日气色真好。”云珠一边梳头一边笑道,“面色红润,眼睛也亮。”

    沈菀看着镜中的自己,确实,除了那些隐秘的痕迹,她看起来状态极好,甚至有种被滋润过的、慵懒的美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唇,轻声问:“...陛下什么时候走的?”

    “陛下天没亮就起了,轻手轻脚的,没吵着娘娘。”云珠道,“对了,陛下临走前还嘱咐小厨房,给娘娘炖了冰糖燕窝,说娘娘昨夜...睡得晚,要补补。”

    沈菀的脸又红了。

    她垂下眼,看着妆台上那盒玉兰香膏。盖子开着,里面少了一小层。她记得昨夜睡前,这盒香膏还是满的。

    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娘娘,梳好了。”云珠将最后一支玉簪插入发髻,“您看可好?”

    镜中的女子云鬓花颜,眉目如画,眼中带着初醒的朦胧水汽,唇色嫣然。确实很美。

    沈菀点了点头: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用早膳时,冰糖燕窝炖得恰到好处,清甜润肺。

    沈菀小口喝着,忽然想起什么,问徐嬷嬷:“景阳宫那边...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徐嬷嬷笑道:“听说昨日各府又送了些银子进去,采女们总算能吃饱饭了。李采女昨日托人从宫外买了些书,冯采女则要了些练功用的沙袋——她嫌份例的饭菜油水少,要强身健体呢。”

    沈菀忍不住笑了:“冯婉瑜倒是有趣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吗。”徐嬷嬷道,“不过娘娘,老奴听说...陛下昨夜宿在咱们这儿,今早景阳宫那边就知道了,几个采女脸色都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沈菀舀燕窝的动作顿了顿,淡淡道:“知道就知道吧。”

    她早就想明白了。萧彻对她有意,她对他...也并非全然无心。既然入了宫,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那么该争的、该守的,她也不会退让。

    只是...

    她想起昨夜那些痕迹,脸又有些发热。

    萧彻到底...做到哪一步了?

    她不知道。但身体的感觉告诉她,应该还没有到最后。既然如此,那她便继续“装不知道”好了。

    反正,看阿兄那步步为营又小心翼翼的样子,也挺有趣的。

    沈菀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,继续喝她的燕窝。

    窗外,春光正好。

    翊坤宫的海棠开了几朵,粉嫩嫩的,在晨风中轻轻摇曳。

    而寝殿内,那床宝蓝色的锦被已经收走,只剩下藕荷色的一床,整齐地铺在拔步床上。床单换过了,昨夜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,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