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、救上来了,昏迷不醒,已经送回府,太医正在诊治……说是呛了水,又受了寒惊……”

    侍卫的声音都在抖。

    “谁做的?”

    陆瑾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,一边问着。

    “当时……当时太子侧妃陈氏在场,还有几位娘娘……夫人是被从身后推下去的,混乱中……未能看清具体是谁下的手,但定与东宫脱不了干系!”

    “东宫。”

    陆瑾言咀嚼着这两个字,眼中掠过幽光。

    他看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花木,半晌,才缓缓开口,似是山雨欲来的平静。

    “去查,今日御花园所有当值的宫人、侍卫,陈侧妃及其随从近日所有动向,接触过什么人,说过什么话,事无巨细,我都要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夫人落水受惊,需要静养,从今日起,闭门谢客,任何人探视,一律回绝。调一队暗卫,日夜守护夫人的院子,没有我的允许,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另外。”

    陆瑾言转过身,半眯了下眼眸。

    那张脸隐在月洞门中,一半明,一半暗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,陈侧妃的母家,是太常寺少卿陈炳?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,上月是不是刚在京兆府留下了一桩强占民田、打死佃户的案子,被陈家花了大力气压下去了?”

    方平立刻领会,低声道:“是,世子,证据我们手里有一些。”

    陆瑾言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,语气淡漠。

    “证据确凿的事,岂能因权势而湮没?明日早朝,该让御史台的诸位大人,听听百姓的冤屈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他继续道,声音轻缓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“西郊皇家别苑有一处更幽静的落雁潭,风景独好,水深且凉。安排一下,让陈侧妃知道太子喜欢那里。再找几个懂事的、与东宫略有龃龉的宗室女眷,过几日邀她去赏玩吧。”

    方平心中一凛,低头应道:“属下明白。”

    这是要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

    世子从不动怒,尤其是拿这种手段去对付人,可见这次是真的气到极致了。

    那位陈侧妃,千不该万不该动夫人的。

    陆瑾言不再多言,抬步朝外走去,脚步沉稳,却快得带风。

    回到正院,太医刚诊完脉,说夫人呛水受了寒,又惊惧过度,开了安神驱寒的方子,需得好生调养。

    陆瑾言挥手让人都退下,独自坐在床边。

    床上的江念念脸色苍白,唇无血色。

    即使在昏睡中,眉头也微微蹙着,偶尔惊颤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,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。

    差一点……就差一点……

    他俯身,在她额间落下轻柔一吻。

    他的念念,谁都不能动。

    既然有人伸了手,那就要做好,被连根剁掉的准备。

    东宫……陈氏……

    他坐在阴影里,如同耐心等待猎物的猛兽。

    而玉芙宫中,江思秋得知这件事,眼中划过几分寒意。

    她轻抚腹部,轻声吩咐:“去请陛下来,就说本宫受了惊吓,摔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