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深海军蓝三件套,面料触手温润细腻,泛着只有顶级羊毛才有的光泽,内衬绣着精致的品牌缩写。搭配的衬衫、领带、口袋巾,甚至一双深色袜子,都一应俱全。不用看标签,汪楠也知道,这一身行头的价值,可能超过他过去一年的全部收入。
这是一种更直白、也更具有压迫感的“馈赠”。它不是在询问他的喜好,也不是在给他选择,而是在下达指令:你该以何种形象出现在何种场合。这身衣服,就像一套为他量身定做的戏服,或者说,囚服。
那一刻,汪楠看着那套奢华得刺眼的西装,胸口堵得发慌。他感觉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、关于“自我选择”的遮羞布,也被彻底扯掉了。叶婧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:你的一切,包括外表,都在我的掌控和塑造之中。
强烈的反感和屈辱涌上心头。他几乎想抓起那个纸袋,扔回给王助理,或者直接丢进垃圾桶。但他没有。他只是沉默地接过来,手指收紧,几乎要捏破那光滑的纸袋表面。
晚上,他回到那间空旷的江景公寓,那套昂贵的西装被他随手扔在客厅昂贵的沙发上,像一团华丽的垃圾。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脚下璀璨而冰冷的城市灯火,第一次对这套象征着“成功”和“馈赠”的公寓,产生了深深的厌恶。这里的一切——开阔的视野、顶级的家具、智能化的设施、衣帽间里那些他叫不出名字却价格惊人的衣物配饰——都不是他的。它们是装饰囚笼的金丝绒,是束缚他的美丽枷锁。
他需要一点什么,一点属于“汪楠”自己的东西,而不是“叶婧的汪楠”的东西。哪怕只是一点点,来抵抗这种被全面吞噬、被重新塑造的恐惧。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便疯狂滋长。他想起了账户里那一百万。这笔钱带着原罪,但此刻,它似乎成了他唯一可以动用的、能证明自己还有一点点“自主权”的资源。
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电脑,登录了那个他偷偷注册、从未动用过的海外证券交易账户。这个账户,是他在研究“盛达科技”及其竞争对手时,为了更好理解市场动态而顺手开的,用的是他老家的身份证和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,里面只有几百块零钱,纯粹是为了观察和学习。
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行情数据,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心中成形。他不想用这一百万去购买任何奢侈品——那只会让他更像一个被包养的金丝雀。他想用这笔钱,做点“正经事”,证明自己除了扮演“小白脸”和“分析工具”之外,还有别的价值,哪怕只是在无人知晓的暗处。
他开始搜索与“盛达科技”产业链相关的上游材料供应商。得益于在“星图”项目组的高强度工作,他对这个行业的关键节点和潜在痛点有了远超常人的了解。他知道,如果叶氏成功并购盛达,必然会对上游供应链进行整合和优化,一些掌握关键技术或稀缺材料的中小型供应商,其价值可能会被重估。
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家名为“新锐材料”的新三板挂牌公司上。这家公司规模不大,但掌握着一种用于盛达下一代产品的关键复合材料的核心专利技术。目前因为产能和资金问题,市场估值偏低,且流通盘很小。汪楠深入研究后发现,这家公司的几个核心研发人员来自国内顶尖院所,技术实力扎实,只是缺乏资本和市场渠道。如果盛达并购成功,叶氏为了保障供应链安全和技术领先,很可能会对“新锐材料”进行投资或收购。
这是一个基于内幕信息(尽管是公开项目信息衍生的推理)的判断,风险极高。新三板流动性差,“新锐材料”本身也存在各种不确定性。但他此刻被一种急于“证明自己”的冲动驱使着,再加上那一百万带来的、扭曲的“底气”,他决定赌一把。
他小心翼翼地,通过复杂的多层转账(动用了那笔“奖金”的一小部分作为启动资金),将五十万元人民币,分批换汇,转入那个海外证券账户。整个过程,他手都在微微发抖,既有对可能被发现(尽管他自认为做得隐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