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、去寻求所谓“更好机会”时,不得不狠心斩断的牵挂。他记得分手时她眼中的不解和受伤,记得自己当时故作洒脱实则心虚的借口,也记得后来辗转从同学那里听说,她回了家乡的银行,似乎过得平静。

    两年了。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,将她连同那段纯粹的、却也承载着他无力与愧疚的过去,一起封存在了记忆深处。他以为早已淡忘,此刻却发现,那个名字依然拥有瞬间击穿他所有伪装的魔力。

    苏晚也会来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,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、混杂着愧疚、怀念、好奇,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想要“证明什么”的冲动,在他心中翻腾起来。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,想看看她变了没有,甚至……想让她看看,现在的汪楠,不再是当年那个除了成绩和一股狠劲、一无所有、连未来都看不清的穷小子了。

    尽管他知道,这种“证明”毫无意义,甚至可悲。他现在拥有的一切,建立在怎样不堪的基础上,他心知肚明。但在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,那个曾经在苏晚面前感到自卑、无力的少年,似乎正蠢蠢欲动,渴望着一场迟来的、扭曲的“胜利”展览。

    他盯着陈涛的对话框,良久,手指终于动了,打下了两个字:“地址发我。”

    发送。

    几乎立刻,陈涛发来了“蜀香阁”的地址和包厢号,附带一串感叹号:“太好了!等你啊大佬!”

    放下手机,汪楠走到衣帽间。满目琳琅,皆是叶婧“安排”的昂贵衣物。他犹豫了一下,没有选择那些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或Brioni,而是挑了一套相对低调的深蓝色羊绒混纺休闲西装,里面搭一件简单的白色牛津纺衬衫,没有打领带。鞋子选了双麂皮乐福鞋。袖口……他犹豫再三,还是戴上了那枚铂金袖扣。它似乎已经成了某种无形的身份标识,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摆脱的、与叶婧联结的象征。

    看着镜子里的人,英俊,挺拔,衣着得体而不张扬,透着一种经过良好教养和优渥生活浸润后才有的从容气度。这与他记忆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、帆布鞋,眼神里总带着一丝焦虑和倔强的年轻人,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他自嘲地笑了笑。这就是现在的汪楠。一个用奢侈品精心包装、内里却充满裂痕的、虚假的“成功者”。

    下午,他没有叫司机,而是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普通的网约车。他不想开那辆奥迪A8,更不想碰那辆保时捷。他需要尽可能地,在踏入那个旧日世界时,抹去一些过于扎眼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蜀香阁”是大学城附近一家老牌川菜馆,价格亲民,味道正宗,是他们当年改善伙食、庆祝各种大小事的“老地方”。车子停在略显陈旧的店门口,熟悉的招牌和空气中飘散的麻辣香气,瞬间将汪楠拉回了数年前。只是门前停着的车,比当年好了不少,依稀能看出同学们经济状况的改善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推门而入。大堂里人声鼎沸,烟火气十足。在服务员的指引下,他走向二楼包厢。离包厢越近,里面传出的喧哗笑声越清晰,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。

    他停在包厢门口,门上贴着“牡丹亭”三个字。里面隐约能听到陈涛的大嗓门在劝酒,还有几个熟悉又陌生的笑闹声。他抬手,轻轻敲了敲门,然后推开。

    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下。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。圆桌上已经坐了大半人,菜肴上了一些,啤酒瓶开了好几个。一张张面孔,有些几乎没变,只是褪去了学生的青涩,多了些社会的痕迹;有些则变化颇大,发型、穿着、气质,都与记忆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“我靠!汪楠!真是你!” 陈涛第一个跳起来,他比大学时胖了一圈,穿着POLO衫,一副标准的职场“小中层”模样,满脸红光地冲过来,用力拍了拍汪楠的肩膀,“可以啊兄弟!这派头!差点没敢认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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