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片场,时常见她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,目光放空,盯着某处虚空发呆,手指无意识地在摊开的剧本上摩挲。
宋暖有时喊她好几声,甚至上前轻轻推她一下,她才会回过神,眼神里带着一种从剧本世界被强行拉回的茫然,随即又迅速聚焦,重新投入工作。
夜里休息也变得不再安稳。
她睡觉本就不踏实,如今时常被梦境困扰。
梦里光怪陆离,全是闻音的经历碎片,有时是父亲拿着王老五家彩礼清单时不容置疑的眼神,有时是港区窄巷里湿漉漉的石板路和昏黄路灯。
她会在梦中蹙眉呓语,声音含糊不清,睡在身侧的关驭洲,黑暗中静静听她带着哭腔或满是迷茫的梦话,只能将手臂收得更紧些,轻拍后背给予安抚。
而最近,就连吃饭这短暂的休息时间,她也难以完全抽离。
常常吃着吃着,筷子就会停顿在半空,眼神发直,仿佛捕捉到什么稍纵即逝的角色感悟。
然后她会立刻放下碗筷,等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,从随身携带包里掏出记号笔,在剧本相应的段落旁进行标注。
包里同样的记号笔,据宋暖统计,这已经是被用至油墨耗尽的第二十五支。
白叔的营养餐再如何滋补,也掩盖不了她肉眼可见的消瘦。脸颊的软肉渐渐消失,下颌线条变得愈发清晰尖俏,因睡眠不足,眼下染上淡淡青黑。
剧组上下,将女主角的努力看在眼里。佩服之余,内心不免感慨,太拼了,简直是在透支自己。
其实大家能理解。
沉寂三年,背负“流量花瓶”的争议,好不容易拿到关驭洲电影的女一号,能否借此打破桎梏,走出事业困境,所有的希望和压力,几乎全押在这次机会上。
而反观魏家铭,却从一开始的欣慰,逐渐过渡到担忧。
这天上午,开工前。
他瞅准间隙,走到正在监视器前检查设备的关驭洲身边,压低声音,提起闵恬近期的异常状态。
“她太投入了,投入得...有点极端。整个人像完全住在剧本里,除了‘闻音’,几乎感觉不到她作为‘闵恬’的存在。”
说到此处,魏家铭想到一件事:“之前听她经纪人透露,说拍完《梨园》后抑郁症复发,我瞧这姑娘现在一头栽进剧本,有点走火入魔的样子,不是什么好兆头。”
关驭洲沉默地听着,手中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下。
他深邃目光投向远处正练习走位的单薄身影,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神态都带着属于闻音的烙印。
“你有什么提议。”他开口,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魏家铭叹口气:“要不...给她放几天假?强制休息一下,脱离剧组环境,也许能让她从极端的沉浸感里抽离出来。”
关驭洲收回视线,看向魏家铭,反问:“你觉得,以她的固执,会乖乖听话休息?”
魏家铭一噎。
不会,答案显而易见。
现在的闵恬,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,任何外力试图让她松弛下来的举动,都可能被她视为阻碍,甚至引发更强烈的反弹。
“你是总导演,她是你亲自定的女主角,于公于私,你都得管。”
魏家铭拍拍他肩膀,“这件事,还得你来想办法。”
关驭洲没再说话,只重新看向拍摄区。
不止消瘦,情绪也日渐低迷,与其说人戏不分,倒更像不成功便成仁的孤注一掷。
不是无法剥离,是她不想,不愿。
作为导演,他希望自己的演员可以将角色演绎到极致,但作为丈夫,他不想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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