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城外的人大多面黄肌瘦,不如城内的人有气色。

    城墙头的顽童用石头扔过往路人,尤其是戏弄裹小脚的汉人女子,看着她们狼狈跌倒的模样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过往者敢怒不敢言,皆因这是——金城,或称旗城。

    顾名思义是金人的城池,城池由金人兵马以及家属驻守,占据繁华要地,如同钉子牢牢扎在汉地腹部。

    金朝是唯一一个将要塞修在腹地的王朝。

    “哈哈,大哥,为啥这些大人不追过来?”年纪尚小的孩童不解,为什么下面的大人不会打他们屁股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敢进来,阿玛说我们是金人,是他们的主人。奴才不敢打主子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,我家的包衣也不敢骂我。”

    金人小孩嬉笑起来,方才腼腆胆小的小孩,也变得肆无忌惮。

    这一日,一辆牛车驶进城内。

    完颜载询下车。

    “主子爷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来到先前载滔的府邸。

    故人故居,灵堂伫立。

    因为无法安葬,灵堂一直在摆着。

    灵堂冷清,白烛泪蜡。

    “兄长,为弟真想再见你一面……”完颜载询半跪在地,指节死死扣着地板。

    他仿佛又看见兄长少年时替他遮风挡雨的身影;如今,棺中空空,尸身不知下落。

    一股燥热的恨意从胸腔里往上顶。

    洪门、李蝉、汉人……

    “此次下江南,”他抬起头,眼中血丝纵横,“定让先祖入关时的威严,再临江左。”

    载询看向将领。

    “城内多少旗兵?”

    “旗人两万三千,附近绿营五万,新军五千。”

    “绿营新军汉人居多,无法信任,令他们镇守附近,监视汉人,必要时刻铁血镇压,以为震慑。”

    “苏州、嘉兴、杭州所有旗兵就地整备,随时听我号令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洪炉香堂。

    这一日人出奇齐整。

    冯天翔、孙殿雄、洪英雄、陈载戎、洪帝相的使者、威廉……诸般人等分列两侧,木楼前流水潺潺,凉亭之下竖着六具棺材。

    棺材中央,肤色惨白的僵尸直立,眼眶深陷,皮肉泛着瓷白冷光。

    “真是刀枪不入的护法天兵。”洪英雄忍不住低声道。

    众人看着这些怪物,心中又敬又畏。武者的拳脚与尊严,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——因为眼前的人是神仙。

    李蝉神仙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。

    经过多日淬炼,僵尸已由黑转白,已有白玉光泽,大部分子弹都能弹开。

    威廉在一旁汇报。

    “金廷派人与四国商行借款,以湘、鄂、粤、川等地民间铁路抵押,我已按照总舵主的吩咐,登报披露。”

    “目前,各地大小起义不休,民众死亡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皇族内阁引起众怒……”

    威廉一条条说着外界的情报。

    其余人听此言论,皆是怒发冲冠,这是汉人忍了快三百年的愤怒。

    陈载戎终于按捺不住,起身抱拳:

    “总舵主,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李蝉转过身,说:

    “时机成熟,无需再等,召集洪门子弟,摆坛祭天,昭告天下。我要宣读一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李蝉微闭双眼,指尖在桌上写下一行字。

    【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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