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日你回府,就有人把画押的状纸送到你府上,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宋檀想起那日他对贼人使的手段,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沈修礼没说,宋檀也明白。

    抓一个装神弄鬼的婆子简单,但昨日当着众人泼在她身上的污血会跟着她很长一段时日。

    顿了顿,宋檀想起忍不住问起上官灵珊。

    “只怕我那小姑子,这些日子给将军添了不少烦恼。”

    沈修礼沉默了一会,才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婆母这几日四处求人,已经有三四波人来我面前开口,让我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放了那人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不过是些苍蝇。但她背后,定然有连我也不好撼动的背景。”

    沈修礼指节扣在桌案上,意味深长看向她:“如今看来,只凭你自己很难在她手上占到便宜。”

    “最好像她一样,找个自己的依仗。”

    宋檀咬紧了唇。

    连沈修礼都看出的道理,她自然知道。

    重生那夜,是打的方氏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她前世太过无忧无虑,只知道和上官延玩闹嬉笑,天天看着画本子,思索着穿什么衣衫,带什么妆,连邀约她出府和京城同龄女子的茶话宴也都一并帮她推了。

    她曾也想学管家和经商,也想读些别的书。

    但方氏总说,女儿家的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共就那几年,等成亲后她有大把时间用来学习。

    但对于自己的女儿灵珊,她却严厉到苛刻的训练。

    如今这番交战,她才恍然,方氏的狠毒,从那时就开始。

    一心把她养成一个不识五谷的废人。

    等她发觉不对,也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除了宋叔,她在京中,没有朋友,没亲人相助。

    唯一出手多次相助的,就是他。

    ——将军能做我的仰仗么。

    这话从心口冒出来时,吓得宋檀心口狂跳,暗骂自己冒昧。

    她咬紧牙,喉咙发紧几次鼓足勇气要开口,又在对上沈修礼漆黑的眼眸时把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凭什么让人成她的仰仗。

    除了宋家的银子,她能给沈修礼的寥寥无几。

    她一个寡妇,和一个朝廷重用的将军来往密切,只怕流言蜚语不比她前世被污蔑后来得汹涌,

    若开口后被拒绝,甚至彻底被他厌恶,连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都归零。

    连她如今这样悄悄地递出合作,狐假虎威只怕也做不到了。

    她攥着筷子,沉溺于心里的纠结,碗里的豆腐被戳得千疮百孔。

    错过了沈修礼眼底闪过暗色。

    听到他站起身,宋檀心里莫名发紧,也跟着站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