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宋家的一切。

    她也不能落入害她的人手里。

    宋檀低头整理了下衣裙,又抬手整了整发髻,习惯性摸了摸头顶的发簪,入手空落落的,笑僵在脸上,心也凉了一半。

    从刚才回房清理身子她就觉得不对,这会终于想起什么,她今日一直带在头上的碧玉钗不见了。

    宋檀借着月光把走过的地方都看了一遍,等找回灵堂时已经满身香汗,用手扇风稍作歇息,抬头目光一颤。

    灵堂刚被奴仆清扫过,重新放了火盆,挂了白幔,但牌位一时半刻找不来替代,依旧摆着被烧毁的那块,大火熏黑了牌位,一半的字都被糊住。

    她缓缓上前,指尖轻抚牌位,泪水不受控地滚落。

    “阿延,对不起。就算她们是你的妹妹,是你的母亲,我也不能饶恕。”

    掉落的簪子,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,原本是一对,早年府中失窃丢了很多东西,其中就有另一只簪,是上官延四处搜寻终于有簪子的下落。

    成亲那日,他该带着回来亲手替她簪上的。

    可传来的只有他跌入河水,尸骨无存的消息。

    宋檀拿出帕子擦着牌位,却怎么也擦不掉上面被烧毁的痕迹。

    干脆咬牙推开了棺材盖,露出里面的新郎服饰,宋檀撑在棺材的边缘,抚弄着上面她亲手绣的鸳鸯,没了当初刺绣时的欢喜,如今只剩复杂。

    “阿延,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。还是从一开始我就没看清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他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?”

    前世,她恨天不公,害死了她最爱的人。

    可如今,她不敢回头细想,这十几年青梅竹马的相伴是情意还是算计。

    方氏和上官灵珊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杀心,为什么死讯刚传来不过一日,就安排这样的法子害她,是不是原本就准备好了……

    她爹娘的死,会不会也和方氏有关。

    这些过去忽视的种种一件件浮现,让她重新审视过去多年种种。

    越想,心里越冷,心越沉下一分,她站起身,稳稳把牌位重新摆好。

    举起酒壶,倒了三杯酒。

    “我既重活一回,自然不会任人拿捏。”

    “这本该是你我洞房合情酒,如今就当做你我断情酒,阿延,你我的缘分,到此为止。若你真的死了,在地下我要你亲眼看到我把她们赶出去。若你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宋檀双目猩红,重重合上眼。

    “念在你我多年的情意,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失望,让我连你也恨了。”

    酒水一杯杯倒在牌位前。

    宋檀逼回泪水。

    刚转身走了几步,突然又僵在原地,其实她今夜还去了一个地方,还未寻过——

    清风公子住的那间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