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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,只有嬴政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腰间玉璏的轻微脆响。

    一下,又一下,仿佛敲在李衍的心尖上。

    良久,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似乎收敛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衷心可表?”

    嬴政重复了一遍,语气辨不出喜怒:“朕希望,你的中心,能与你的杂学相匹配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再追问祥瑞或是妖孽,但这句话却让李衍明白,自己暂时过关了,但也仅仅是从立即处死变成了有待观察。

    他在始皇帝心中,被打上了一个有用但需警惕的标签。

    “臣侄定不负陛下期许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嬴政转过身,重新望向那幅巨大的疆域图,挥了挥手:“退下吧,太后隐疾,你仍需伤心,若有需求,可禀明少府。”

    “臣侄遵旨。”

    李衍再次行礼,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了兰池宫。

    直到走出宫门,被外面的凉风一吹,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。

    与始皇帝的这次会面,他展现了自己的价值,但也暴露在更危险的聚光灯下。

    嬴政没有给他任何实质性的赏赐,只是默许了他继续为太后治病,并允许他通过少府获取一些资源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谨慎的利用,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。

    回到偏僻的殿阁,看守的侍卫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,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些许。

    李衍知道,他必须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。

    太后的病,是他目前最稳固的护身符。

    他立刻通过侍卫,向少府索要了品质上乘的陈年艾绒、生姜以及他之前开具的药材,并详细说明了艾灸的注意事项和汤药的煎煮方法,请他们转交太后宫人。

    在忙完太后的事情后,李衍又将记忆中赤脚医生手册里关于外伤处理、消毒、防治寄生虫等相对符合秦朝背景的内容,分门别类,用尽可能简洁易懂的文字记录下来。

    只不过,这个过程中,他不敢再提细菌、病毒,只能说是秽气、虫患所致。

    同时,他开始回忆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,将其中不那么敏感,又能提升效率的内容,撰写下来。

    几天后,少府派人送来消息,太后按照他的方法持续艾灸和服药,腹痛发作的频率和程度都明显减轻,睡眠也安稳了许多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消息,李衍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,赵太后身体状况的好转,就是他生命线的延长。

    午饭后,李衍正在殿内对着几片新送来的竹简,尝试勾勒一种简化版的耧车示意图,殿外传来一阵喧哗。

    “让开!本公子要见十八弟,你们也敢阻拦?”一个略显骄横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李衍眉头一皱,放下笔。

    这个声音他有些陌生,但称呼他为十八弟,必然是某位公子。

    他走到殿门口,只见守卫正拦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华服少年。

    那少年面容与嬴政有几分相似,但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,正是胡亥!

    李衍心中一跳,没想到这么快,正主便上门了。

    他赶紧上前,对守卫道:“无妨,是二哥来了,请进。”

    守卫见李衍发话,这才让开道路。

    胡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贴身宦官,目光倨傲地扫视着殿内简陋的陈设,嘴角撇了撇。

    “十八弟,你这住处,未免也太清苦了些。”

    胡亥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:“听说你近日颇得父皇和太后欢心,怎么也不求父皇给你换个好些的宫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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