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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衍立刻投入工作,将《治世要典》中整理出的关于帝王即位、告庙、朝贺、大赦等一系列礼仪流程,结合实际需要,精心编排,务求庄重、清晰、可行。他特别注意简化了一些过于繁琐且容易出错的环节,突出了敬天法祖、与民更始的主题。
与此同时,灵台观测署那边,张苍也忙碌起来。
修订历法之事,因吕后去世、新帝将至,被赋予了新的意义——一部准确的新历法,往往是新朝正统与天命所归的象征。
张苍加紧了对近期观测数据的核算,并特意请李衍过去商议了几次。
在灵台,李衍再次见到了“律”。
年轻人比之前更加沉稳,眼神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。
他悄悄告诉李衍,根据持续观测和更精密的数据处理,他几乎可以确定“岁差”现象的存在,只是数值尚需进一步验证。他还改进了浑仪上一个微小的刻度标记,使观测更为便利。
“长安君,张公说,新帝或将重视文治,修订历法之事可能会提速。”“律”眼中带着期待:“若真如此,小人的这些发现,或能派上用场。”
李衍鼓励了他几句,心中却想,刘恒以贤孝仁厚闻名,入主长安后,为了稳定人心,彰显与吕后时期的不同,重视文教、修订历法这类软实力建设,确实是大概率事件。
张苍和“律”这些人,或许能赶上好时候。
一个多月后,代王刘恒的车驾,在重重仪仗护卫和长安文武百官的翘首以盼中,终于抵达灞上。陈平、周勃等重臣亲往迎接,礼仪极为隆重。
刘恒表现得异常谦逊谨慎,再三推辞,最终在群臣固请下,才入住未央宫暂歇,并下令,除必要守卫,不得扰民,一切从简。
登基大典定在三日之后。最后关头,李衍几乎宿在太常寺官廨,核对每一个环节,检查每一件礼器,确认每一段乐章。
他深知,这场典礼不仅是刘恒个人君临天下的仪式,更是向天下宣告一个动荡时代的结束,和一个被寄予厚望的新时代的开始。任何纰漏,都可能被解读为不祥之兆。
大典当日,天公作美,秋高气爽。
未央宫前广场,旌旗如林,百官肃立。刘恒身着黑色十二章纹衮服,头戴通天冠,在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,一步步登上高高的祭坛,祭告天地祖宗,接受百官朝贺,宣布大赦天下,改元“文帝元年”。
李衍作为太常寺协理官员,站在礼官行列中稍后的位置,全程凝神关注着流程。
他看到刘恒虽然年轻,但举止沉稳,气度从容,在繁琐的礼仪中未有丝毫错乱,显然做足了准备,也印证了其“沉静有度”的传闻。
他也注意到,侍立在刘恒身侧不远处的薄太后,衣着朴素,神情平静,但目光偶尔扫过全场时,那份历经沧桑后的睿智与警惕,依稀可见。
典礼顺利结束,长安城万人空巷,欢呼“新君登基”。一种久违的、对新生活的期盼,开始在民间弥漫。
新帝即位,万象更新。刘恒很快展现了他的施政风格。
他下诏褒奖诛吕有功之臣,陈平、周勃等皆加官进爵,但同时又巧妙地开始平衡权力,比如令周勃为右丞相,位在陈平之下,又让灌婴接替周勃部分军权。
他接连颁布一系列诏书,赈济鳏寡孤独,减免田租,开放山林川泽之禁供百姓渔猎采撷,废除一些秦代遗留的严苛法令……
这些举措,务实而温和,切中民生要害,迅速赢得了民心,也安抚了因政局剧变而动荡的社会情绪。
朝野上下,对新帝的赞誉之声日渐高涨。
在这一片“新政”气象中,李衍那部基本编纂完成的《治世要典》,似乎也有了用武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