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他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有效的方子,将决定权交回给上位者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的运气不错。

    或许是之前的治疗积累了信誉,或许是嬴政实在痛苦难当,愿意尝试任何可能的方法,方子被采用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宦官带来消息,陛下服药并按摩后,头痛缓解,已安然入睡。

    同时带来的,还有一句简短的口谕:“公子衍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没有赏赐,没有召见,只有这五个字。

    但李衍明白,这五个字的分量。

    他在始皇帝心中的价值,又增添了一笔可信的砝码。

    他就像在小心翼翼地往天平一端添加筹码,以期在关键时刻,能压过另一端的荧惑星谣言。

    车队继续东行,过三川郡,入砀郡,一路向着东海之滨行进。

    天气逐渐转冷,北风呼啸,嬴政的身体状况似乎时好时坏,车队的气氛也愈发压抑。

    李衍能感觉到,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,已经开始涌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日,车队在一条大河旁扎营休整。

    河面宽阔,水流湍急,原有的桥梁因年久失修部分坍塌,工师们正指挥刑徒和兵士紧急抢修。

    李衍下车透气,远远望着河边的忙碌景象,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他记得军地两用人才之友里提到过一种简易浮桥的架设方法,利用船只、竹筏和绳索,可以快速通过河流障碍,这对于大军行进尤其有用。

    他正思索间,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十八弟好雅兴,在此观河?莫非又窥见了什么‘天地至理’,能助我大军顷刻渡河?”

    李衍回头,只见胡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身边跟着几个宗室子弟和宦官,赵成也赫然在列,正用阴冷的目光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二哥。”

    李衍微微颔首,不卑不亢:“衍只是见河水湍急,工师们辛苦,心生感慨罢了,至于顷刻渡河,衍无此神通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胡亥踱步上前,与李衍并肩而立,望着大河:“我还以为,十八弟连太后沉疴都能缓解,绘制精确舆图亦不在话下,这区区架桥小事,定然是手到擒来呢。”

    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十分明显。

    周围的宗室子弟也发出低低的哄笑,等着看李衍如何应对。

    李衍心中雪亮,胡亥这是故意找茬,想让他当众出丑,或者逼他说出什么不当言论。

    他若接话,无论说什么,都可能被曲解,若不接,又显得怯懦无能。

    他目光扫过河边那些在寒风中劳作,甚至不慎落水被急流冲走的刑徒,心中微动,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他转向胡亥,语气平静:“二哥说笑了,衍确实不通架桥之术,只是见这河水冰冷刺骨,那些修缮桥梁的刑徒与兵士,衣衫单薄,劳作艰辛,甚至有人落水……如今已是深秋,若感染风寒,恐生疫病,蔓延开来,于大军不利,亦有损陛下圣体安康。”

    他巧妙地将话题从“技术难题”转移到了“人员安危”和“防疫”上,这是他擅长的领域,也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,更隐含了对大军和皇帝安全的关切。

    胡亥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道:“区区刑徒,贱命一条,何足挂齿?至于疫病,自有太医令操心,十八弟是否管得太宽了?”

    李衍叹了口气,语气愈发恳切:“二哥,衍非是滥发善心,只是听闻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这疫病一旦滋生,可不管你是刑徒还是贵人,昔日赵国长平之战后,便是因处置不当,疫病横行,国力大损,前车之鉴,不可不防啊。”

    他引用了道德经的名言,又举了历史实例,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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