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在寒风中瑟缩而行。而往来巡逻的凉州边军,虽然衣甲还算整齐,但神色间多带惫懒与戾气,看向李毅这支队伍的目光,也充满了好奇、审视,甚至隐隐的不善。

    姑臧城的城墙高大厚实,历经风沙侵蚀,显得斑驳而沧桑。城门口,守卫的兵卒明显比寻常州府多出一倍,且个个手持长矛,眼神警惕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之人。

    当李毅的队伍抵达城门时,气氛瞬间紧绷起来。引路的属官上前与守门校尉交涉,那校尉却并未立刻放行,而是带着几名士卒,大喇喇地走到队伍前,目光扫过李毅,又看了看那些旗帜,抱拳道:

    “末将城门校尉,奉命查验。还请钦差大人出示关防印信,并告知随行人员数目、兵器配置,以便登记入册,确保城中安宁。”

    语气看似公事公办,但那眼神中的刁难与隐隐的挑衅,却毫不掩饰。显然,这是李幼良授意的“下马威”,意图在进城第一刻,就打压钦差的威仪,树立自己的权威。

    随行的亲卫和百骑司人员顿时面现怒色,手按刀柄。区区一个城门校尉,也敢拦钦差车驾?还要登记兵器?

    李毅端坐马上,神色平静,仿佛没看到那校尉的挑衅。他缓缓抬手,止住了身后属下的躁动,目光落在那校尉脸上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压力:

    “本侯奉天子明诏,巡查陇右,抚慰边军。尔等守城士卒,恪尽职守,原无可厚非。”

    那校尉被李毅目光一扫,心头莫名一寒,但仗着身后是凉州城,是长乐王,兀自强撑道:“王爷有令,非常时期,进出城门,一律严查,便是钦差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未说完,李毅忽然动了。

    没有拔刀,没有怒斥。李毅只是轻轻一磕马腹,“踏雪乌骓”向前迈了两步,恰好停在那校尉身前不足一丈之处。

    李毅微微俯身,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冰锥,直刺那校尉眼底,同时,一股磅礴如山、凌厉如刀、混合着尸山血海淬炼出的恐怖煞气,毫无保留地、骤然自他身上爆发开来!

    那并非简单的威压,而是真正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、斩将夺旗、手刃强敌无数的“人屠”气息!这气息在幽州城下曾让叛军胆寒,在“鬼见愁”峡谷曾让伏兵溃散,此刻毫无遮掩地释放,目标直指这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!

    “轰!”

    那校尉只觉得仿佛瞬间被投进了北地的冰窟,又像是被一头史前凶兽死死盯住!浑身血液似乎都冻僵了,四肢冰凉麻木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,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维!

    他想要后退,想要移开目光,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,只能僵直地站在那里,脸色惨白如纸,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,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!

    不仅仅是这校尉,周围那些原本带着审视与不善目光的凉州守兵,被这股恐怖的煞气边缘扫到,也无不骇然变色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握兵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他们久在边镇,也算见过血,但与李毅身上那如同实质的、仿佛带着血腥味的杀气相比,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!

    整个城门洞,瞬间死寂一片,只有寒风呼啸而过。

    李毅缓缓直起身,那股骇人的煞气如同潮水般收回。他看也不看那几乎瘫软的校尉,目光扫过其他噤若寒蝉的守兵,淡淡道:

    “现在,可以进城了吗?”

    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    那城门校尉如蒙大赦,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,连滚爬都算不上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让到一边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:“可……可以!钦差大人请……请进!末将……末将失礼,大人恕罪!”

    其余守兵更是忙不迭地让开通道,垂下头颅,不敢再与李毅的目光有任何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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